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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的后脑勺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前面的路况，他的鼻梁上有块淤青，散发着药酒的味儿，无声无息的弥漫着。旁边的聂文远在翻文件，不时打个电话。别说黄单跟陈飞，连司机都看得出来聂文远很忙，公事私事都有，尤其是今天，格外的多，根本没必要亲自把人送回去。路变的坑坑洼洼，车子一下一下颠簸，黄单的身子上下起伏，前后晃动，像在坐船，胃里难受，他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男人的衬衣。聂文远看一眼那只手，没做什么举动，默许了。快到的时候，陈飞撑不下去了，他捂住嘴巴，声音嗡嗡的，&ldo;伯伯，能在路边停一下车吗？&rdo;司机怕他吐车里，赶紧就找了个地儿把车停下来。陈飞开了车门就跑出去呕吐。司机出门前多喝了几杯水，他尿急，就趁机出去撒泡尿，车里只剩下黄单跟聂文远俩人。黄单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睡着了。聂文远的肩头一沉，靠过来一个脑袋，他若无其事的拿了份文件看。有温热的呼吸喷洒过来，聂文远继续若无其事的看文件，没一会儿，肩头的重量就消失了，他的眉头皱了皱。黄单打了个哈欠，&ldo;舅舅，拿倒了。&rdo;聂文远面不改色的把文件反过来，&ldo;鼻子还疼？&rdo;黄单说，&ldo;好多了。&rdo;聂文远翻看文件，&ldo;你可以还回去。&rdo;黄单侧隔着车玻璃看站在路边蹭泥巴的陈飞，&ldo;我哥比我高很多，我打不过他。&rdo;聂文远说，&ldo;那就想办法。&rdo;黄单扭过头，&ldo;舅舅，你这个以暴制暴的想法是不对的。&rdo;聂文远从文件里抬起头，&ldo;哦？&rdo;黄单看着眼前的男人，&ldo;武力解决不了问题。&rdo;聂文远挑眉，&ldo;哭就能解决？&rdo;黄单不说话了。聂文远的唇角一勾，他笑出了声，下一刻自己都愣了，印象里就没这么笑过。黄单抿嘴，他说的认真，&ldo;舅舅，哭不可能解决问题，我知道的，我哭不是想逃避，也不是懦弱，我只是疼。&rdo;聂文远把文件合上，&ldo;过来点，舅舅想摸摸你的头。&rdo;黄单乖乖的把头伸过去，一只手掌压上来，把他的头发揉了揉，耳边是男人的声音，&ldo;你从前不怕疼。&rdo;黄单说，&ldo;人是会变的，舅舅，你从前不会摸我。&rdo;聂文远收回手，&ldo;也是。&rdo;黄单把头发理理，&ldo;医院那边怎么说？表姐的情况需不需要长期住院？&rdo;聂文远说，&ldo;她注射了药物，目前并没有醒过来，等她醒了再做个检查，看结果再定。&rdo;黄单问道，&ldo;舅舅，我姐跳舞的时候，表姐为什么会冲到舞台上去？还把我姐的脸给抓破了好几个地方。&rdo;他的声音压低，&ldo;之前几个人演出，表姐都在台下安静的坐着，到我姐才出现了异常。&rdo;聂文远的目光漆黑，看不见光，&ldo;小于，你把能怀疑的都怀疑了一遍。&rdo;黄单说，&ldo;没有的，我没怀疑舅舅。&rdo;聂文远的食指曲着，在文件上敲点几下，&ldo;为什么不怀疑？&rdo;黄单笃定的说，&ldo;舅舅不是那样的人。&rdo;聂文远将小外甥的反应收进眼底，&ldo;那你觉得舅舅是什么样的人？&rdo;黄单说，&ldo;有能力，有手段，有权有势，有外形，有钱，就是烟瘾大，不诚实。&rdo;聂文远的眉毛轻扬，&ldo;舅舅什么时候不诚实了？&rdo;黄单说，&ldo;是人便会冲动，会有欲望，舅舅你说自己没有，就是不诚实。&rdo;聂文远想教训，却陷入莫名的情绪里面，无法形容是一种什么情绪，他不讨厌，不排斥，却非常陌生。短暂的静默过后，黄单想了想问道，&ldo;舅舅，那一万块钱的事查到了吗？&rdo;聂文远意味不明，&ldo;你记挂的事不少。&rdo;黄单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去观察男人的面色，试图捕捉到对他起疑心，或者是觉得他逾越的蛛丝马迹。聂文远说，&ldo;小于，你怕舅舅生气，就乖乖的，别管太多，嗯？&rdo;黄单说，&ldo;哦。&rdo;他顿了顿，&ldo;可是舅舅，钱是我从王明那里拿的，这件事跟我有关，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