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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奶奶在门外气到了，她捶捶胸口，找聂秀琴说理去。聂秀琴担忧着女儿的病情，哪里有心思听吴奶奶唠叨，她恍恍惚惚，给了&ldo;是吗&rdo;&ldo;这样啊&rdo;&ldo;哦&rdo;&ldo;大概吧&rdo;这类的回应，明显的很不走心。吴奶奶悲愤的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别人听她说话都觉得烦，这下子可怎么办……这天晚上九点多，聂文远回来了。吴奶奶有个习惯，聂文远不回来，她是不会睡的，心里不踏实，在w城的时候也是一样，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懂。&ldo;文远，吃过没有？&rdo;聂文远说吃过了，&ldo;家里没什么事吧？&rdo;吴奶奶说给他把地上的鞋往墙边放放，&ldo;有事我早给你打电话了。&rdo;聂文远迈步上楼。吴奶奶在他后头说，&ldo;那小子还在你房里。&rdo;聂文远的身形一顿，他转过身，开口问了句，&ldo;小于两顿都没吃？&rdo;吴奶奶一缩脖子，这情形怎么跟自己是故意不给人饭吃，想把人饿死的坏老太太似的，&ldo;我拍门他不搭理，怨得了谁？&rdo;她说着，又来了气，眼角的皱纹都在颤，&ldo;我一大把年纪了，一天拍了好几次门，楼上楼下的跑，他倒好，连个屁都没放！&rdo;聂文远说，&ldo;厨房有什么就给他热什么，待会儿我下来拿。&rdo;吴奶奶一脸不敢置信，她在楼底下把抹布捡起来，重重擦着桌子，又大力一丢，&ldo;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过两年就能娶妻生子，不是小奶娃，爱吹不吃，管那么多做什么！&rdo;话是那么说，吴奶奶还是去热了饭菜，她没喊人，自个端上去了。房门是掩着的，吴奶奶可以直接进去，但是她了解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在这个家有些规矩是不能变的，她敲了敲门，听到回应才进去。聂文远在给黄单上药，可把吴奶奶也吓坏了，端着饭菜的手都在抖。&ldo;吴妈，别把饭菜洒了。&rdo;吴奶奶定定神，&ldo;文远，这是怎么一回事？&rdo;聂文远说，&ldo;我打的。&rdo;吴奶奶心想，该！这混小子无法无天的，就欠教训，要是能早得到教训，指不定就不会犯事蹲劳改。她望了望上药的人，看似过问聂家姐妹，以及他们的子女，其实并不在意，即便是教育，也就是随便的说上两句，不上心。这回能对混小子动手，很让她意外。黄单把老奶奶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要是让她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会拿棒槌打他。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吴奶奶手里移到桌上，她没走，&ldo;文远，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小于这里我来就行。&rdo;黄单的屁股颤颤，&ldo;不用了，我自己可以。&rdo;吴奶奶打死也不信他的话，&ldo;你要是自己可以，那怎么不自己动手，还要让你舅舅这么晚回来，连口水都喝不上？&rdo;黄单没想让聂文远给他上药，对方没干过这活儿，很生疏，所以力道控制的特别差，会让他疼。但是聂文远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允许谁违背他的意愿。见没人搭理自己，吴奶奶还是没走，她就坐在椅子上，布满老年斑的脸板着，眼睛直瞪着趴在床上的小青年。黄单觉得，他如果是女的，在吴奶奶眼里，就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要蛊惑她家聂文远，不得了了。还好他是男的。黄单吃饭的时候，吴奶奶还在，他被瞪的浑身不自在，一碗饭吃不下去，可是他养成了碗里有多少就吃多少的习惯，还是强撑着一点点给吃掉了。放下碗筷的时候，黄单的胃隐隐作痛。吴奶奶以为他是在挑剔，&ldo;想当年闹饥荒，剩饭剩菜都没得吃，只能啃树皮，翻山越岭的挖野菜，你们这代人就是自己把自己惯的，吃一点苦就要死要活。&rdo;黄单说，&ldo;那时候是苦。&rdo;吴奶奶等着这混小子跟自己耍宝，没想到他竟然认同了，还一副理解的样子，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她一肚子的话没地儿说，只好憋着气，收了碗筷出去。黄单说，&ldo;舅舅，我去睡了，晚安。&rdo;他想起来被自己遗漏的一件事，&ldo;王明那里怎么样了？舅舅下午是不是去找过他？&rdo;聂文远坐在桌前抽烟，&ldo;解决了。&rdo;黄单愣了愣，这么快？他看男人那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