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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是穷过来的，吴奶奶只吃素菜，不是茄子，就是黄瓜，偶尔还去夹几根她自己腌的萝卜，不脆，很烂。聂秀琴闻着药酒的味儿，&ldo;小于，你肩膀没事了吧？&rdo;黄单说没事了。聂秀琴的一声叹息淹没进了碗里面。聂文远吃饭的速度特别快，他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时不时的夹菜扒饭，一声不吭，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吃喜欢的菜，会剩下不少，现在多了个人，盘子里的菜几乎不剩。黄单把贴在盘子边沿的两个土豆片夹了吃掉，就端起聂文远面前的其中一个盘子，把菜汤倒在自己碗里的饭上面，垂头往嘴里扒拉。聂秀琴的眼中涌出几分诧异，&ldo;小于，小姨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吃土豆，不但全挑出来丢掉，还会板着小脸不让别人吃是，说谁吃了土豆就不跟谁好。&rdo;黄单的声音模糊，&ldo;口味变了。&rdo;聂秀琴轻笑，&ldo;变了好，挑食影响身体，你应该多吃些别的菜，营养才能均衡。&rdo;吴奶奶听懂了一点，&ldo;扁豆都不吃，能均衡才怪。&rdo;黄单知道，老奶奶打心眼里就是不想他吃聂文远喜欢的菜，总觉得那是为聂文远准备的，别人不能碰。他细嚼慢咽，把嘴里的汤饭吃完，就去吃鱼。聂文远那边还剩下一盘鱼，只有鱼肚子上的肉不见了，一小半在他肚子里，剩下的大半都被他外甥吃了。吴奶奶把筷子往碗口上那么一放，干枯的手拿了旁边的抹布擦擦桌子，&ldo;晚上不烧鱼了，连着吃两顿，容易上火。&rdo;她端起聂文远面前的盘子，&ldo;这番鱼都没怎么吃，晚上小于你吃吧。&rdo;黄单说，&ldo;我不吃鱼背，刺很多，会卡到。&rdo;吴奶奶瞪了一眼，嫌他挑三拣四，难听的话没说出口，换了别的，&ldo;这不还有鱼尾巴吗？&rdo;黄单说他也不吃尾巴，&ldo;我只吃鱼肚子上的肉。&rdo;吴奶奶那张脸上有老年斑，她一笑，脸上起了一堆褶子，老年斑也挤到一块儿去了，&ldo;那真是巧了，你跟你舅舅的口味一个样。&rdo;聂秀琴认同的点头，说是啊，&ldo;小于这样挺好的，以前挑食才严重呢，现在真的挺好的。&rdo;聂文远没什么表情。收拾饭桌的时候，吴奶奶那张脸拉的老长，都快赶上驴了。聂文远下午要去堤坝那边看看堵口的情况，同行的还有t城几个大人物，都是捐过十万以上的人。黄单听到聂文远打电话了，知道是这么个事，就说自己也想去。聂文远摘下手表丢桌上，&ldo;别添乱。&rdo;黄单说，&ldo;我去看看解放军。&rdo;聂文远卷起袖口，抚平细微的褶皱，&ldo;电视里就能看。&rdo;黄单说，&ldo;不一样的，舅舅，我不会给你添乱，我会很乖。&rdo;聂文远闻言就侧过头看外甥，对方满脸的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痕迹，他收回视线，将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上，伸手整理领口，&ldo;去可以，别乱跑。&rdo;黄单看不到男人的喉结，被衣领遮住了，&ldo;好哦。&rdo;他下一秒就问，&ldo;舅舅，你扣的那么严实，不会热吗？这个天三十多度，很难受的。&rdo;聂文远说不会。黄单看着男人，好像是没出汗，他有些羡慕，不像自己，光着膀子在床上躺着睡觉，都能热的汗流浃背，头毛皮里都冒火星子。出门前，黄单去房里换掉聂文远那身长衣长裤，穿上带过来的白背心跟大裤衩。吴奶奶在客厅里站着，听到聂文远说要准备两双胶靴，眼皮就跳了跳，&ldo;你要带他出门？外头正在发洪水，多乱啊，带着那么个调皮鬼在身边，还不知道能招惹来多少麻烦事，要不还是让他在家里帮着剥花生吧。&rdo;聂文远叼根烟，他甩甩拿着一根火柴的手，将那簇火焰甩灭，&ldo;我已经答应了小于。&rdo;吴奶奶说，&ldo;那也没必要一定要带着。&rdo;聂文远说，&ldo;吴妈，我是他的舅舅，不能言而无信。&rdo;吴奶奶不能理解，对着那么个混小子，还需要什么信用，&ldo;不是我对他有成见，是他那样的，成天就知道混日子，一辈子都不可能学好。&rdo;聂文远把玩着火柴盒。吴奶奶见他没出声，就继续说，&ldo;像他哥哥小飞，会读书，大学毕业，人又懂事，那才是你的大外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