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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把第二支铅笔削好了，铺上画纸画桌上的其中一组静物，&ldo;快画，早点画完了早点走，别磨蹭。&rdo;画室里的人来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不是有课来不了，就是懒惰不想来，沈良的座位是空着的。黄单心不在焉，没法画下去，他摸着陈时给自己削的铅笔，很突兀的说，&ldo;你相信世上有鬼吗？&rdo;陈时在排线，沙沙声持续不断，&ldo;不信。&rdo;周娇娇突然插进来一句，&ldo;那咱俩一样哎，我也不信。&rdo;黄单说，&ldo;我觉得有鬼。&rdo;陈时不是凭感觉画画，他每次下笔，都很清楚为什么要那么画，极少出错，前一秒却出了很低级的错误，那根划在纸上的线条格格不入，&ldo;橡皮给我。&rdo;黄单找了递过去。陈时把重力划出来的线条擦掉，&ldo;你吃饱了撑的是吧？&rdo;黄单拿起凳子上的保温杯喝水。周娇娇看了眼，出声提醒道，&ldo;舒然，那是陈时的杯子，你拿错了。&rdo;黄单说，&ldo;我没带水。&rdo;周娇娇哦了声，就不说话了。气氛挺怪的，黄单拿余光去看陈时。陈时察觉到了，他会意地啧啧，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ldo;得，我那杯子里的水全给你喝了，回去再给我洗洗，用洗涤精。&rdo;黄单说，&ldo;好哦。&rdo;周娇娇嘀咕了句什么，&ldo;舒然，我有矿泉水，你要喝不？&rdo;黄单说不用的。他没有被转移的话题拽跑，又绕了回去，&ldo;昨晚我做了个梦，在梦里就梦到了鬼，飘着走路的，没有脸。&rdo;陈时又出错了，他把橡皮擦捏的都快变形了，也把纸上的花瓶擦的脏兮兮的，&ldo;我还梦见自己成了亿万富翁呢，能算数？&rdo;黄单，&ldo;……&rdo;他继续说，&ldo;我那个梦特别真实，我摸到了鬼，黏糊糊的，它跟我说话，我听不清，闻到了它嘴里散发出的恶臭味。&rdo;周娇娇双手压在肚子那里，抖着肩膀笑，身子还跟着抽抽，&ldo;舒然，别说了，我要笑死了。&rdo;周围的其他人听了都发出哄笑，人死就死了，哪儿有什么鬼啊，真会搞笑，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黄单的眉头动动，很好笑？正常人听到了，即便不怕，也会起鸡皮疙瘩，或者是恶心排斥吧？他捏着铅笔转了个圈，画室里的人胆子很大，心也很大。生活在鬼比人多的灵异120区，很有可能在睡觉，吃饭，逛街的时候，都有鬼在旁边看着，竟然还这么盲目的相信没有鬼，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太好了，还是太差了……上午沈良没出现。黄单一张静物没画完，他回了小院，等陈时去别家换煤球时，就站在沈良的屋子门外敲门，好半天都没回应。隔壁的齐放开门出来，&ldo;人回来过，后来又出去了。&rdo;黄单看过去，见齐放穿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套着灰毛衣，打扮的简单随意，他长的高，体格健壮，有一股子劲儿，络腮胡似乎一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长度。&ldo;你的课好像特别少。&rdo;齐放听到笑话般大笑，&ldo;那是因为我上课的时间跟你去画室的时间重叠了，所以你才会产生那种错觉。&rdo;黄单说，&ldo;沈良什么时候走的？&rdo;齐放想了想，&ldo;八点多吧。&rdo;黄单若有所思，如果齐放没撒谎，那沈良就是从画室回来，在屋子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或许是拿重要物品，要出远门。&ldo;你有看到他带着东西吗？&rdo;&ldo;巧了，他出来时，我正好在水池那里接水。&rdo;齐放说，&ldo;他只背了一个背包，没带别的，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走，赶着去投胎似的，我喊他都没搭理。&rdo;黄单转过头，又转回去，&ldo;你夜里弹吉他，沈良好像听不见。&rdo;齐放冤枉道，&ldo;最近我可没弹了啊。&rdo;黄单看着他，&ldo;我说的是之前，不止是沈良，后面租房子的那些人都没什么反应。&rdo;齐放笑了笑，&ldo;有的人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就醒了，也有的人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地震了都不知道。&rdo;他啊了一声，&ldo;我同学在等我吃饭，我先走了，回聊。&rdo;黄单望着齐放离开的背影，又去看沈良屋前紧闭的房门，他的头有点疼，有一种迷雾重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