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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三军主将,领兵在外,通常置家小于主上所辖之城,以防主将叛国。
一旦叛国,立刻诛杀全家,一个不留。
想当年李陵于无奈之下投降匈奴,却遭汉武帝灭门。
倘若李陵遇到的主上是刘备,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刘封感觉心里一暖,他朝孙乾深深一躬:“多谢公佑先生。”
“你啊,真不该谢我。”
“我知道,临行之前我会亲向父亲拜别。”
“哎,主公……啊不对不对,大王可说了,他现在一刻都不想见你。”
“我知道。”
孙乾点点头,又问道:“忠嗣啊,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但我还是想问。”
“公佑先生尽管直言。”
孙乾语气也认真起来:“主公立你为世子乃真心实意!你为何拒之不受啊?”
刘封又怎能将心中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出身虽为罗侯,母系汉室,但家势已微,这辈子能与父亲成为父子,乃上天眷顾,喜出望外。但毕竟和父亲并无直系亲缘,曾经父亲无亲儿便可受之,可现在父亲早有亲儿,我又怎可觊觎世子之位?”
刘封把自己的位置定得十分准确,可孙乾此时却持不同意见。
“并无亲缘又如何?我且问你,大王和关张二人并无血缘,其情感如何?”
“那还用说?父亲与二叔三叔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乃生死兄弟也!”
孙乾点点头:“忠嗣啊!你不是不知道,自古亲兄弟反目者甚多,便是不反目者又有几个能如刘关张这般亲密?他能视关张二人胜过亲兄弟,又怎不能视你胜过亲儿啊?”
刘封立刻回道:“既如此,我与禅弟也胜过亲兄弟,作为大哥,更不能抢禅弟之位!”
提到刘禅,孙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忠嗣啊,说句不中听的话,阿斗实……并无王霸之姿。”
刘封皱眉不快:“公佑先生,阿斗年幼,此话不能乱说!”
孙乾喝了一口茶:“我非乱说,你征凉州这段时间,我辗转于荆益两州之间,也带了阿斗一段时间。”
“哦?阿斗如何?有没有想我?”
孙乾呵呵一笑,娓娓言道:
“他先学会写你的名字,最近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他知道他有个无所不能的大哥,也常听人说那个大哥将他从敌人的刀剑下救出,身上还留了三个箭疤。每每提起你,都开心得不行,每日都抱着你送他的玩具才能入眠。”
刘封心中一动,如果说十几岁的孩子可能故意装出这个样子,但七岁的孩子绝无这样的城府。
更何况,他是历史上人所周知扶不起的阿斗。
刘封相信,如果真等到刘备去世,他绝对是心甘情愿将黄袍披在大哥身上的那个人。
“说起来,我和阿斗也多年未见了,那时幼小,也难有深刻印象,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我。”
孙乾笑了笑:“样子嘛,他应该是不记得了,他画出来的你,长着大胡子,还很胖,还拿着一对大铁锤。”
“是么……”
刘封哑然失笑,不过想想也是,孩童往往会在心里构架想象英雄的样子,而这难免与真实相差甚远。
“阿斗才学平庸,其老师乃元直先生介绍的名师石广元,然石先生在他身上花费的精力最多,收效却远不如其他几个弟子。”
“哦……”刘封微微皱眉,脸上显出担忧之色,但他还是替阿斗解释道:
“不过这也正常,孩童开窍有的早有的晚,阿斗现在学的不佳,不代表以后不行。再说了,有我这个大哥帮他,他还怕什么?”
既然阿斗以后也不是立国为主的料,莫不如将话说得漂亮点。
刘封深谙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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