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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鸢发现真相时,她与白鹿野的交手,才真正开始。
白鹿野一直藏在暗处,操纵着木偶傀儡,与南鸢比试。当白鹿野第一次露出杀机时,南鸢意识到,对方不是要赢,而是要杀她。
南鸢却依然冷静。
她一一拆招,一一判断白鹿野所在的方位。几日以来,二人无声地在暗处擦肩许多次,南鸢一次比一次难骗。
白鹿野在暗处观察着南鸢。
他由起先的随意,开始觉得这个少女并不简单。
因她始终清冷,始终淡然。
发现被骗也不急,发现走错路也不迷茫,发现对敌的人从活人变成了傀儡,她便拆开傀儡身上的线,顺着线来追白鹿野。
白鹿野好几次都差点被她追到。
连他这种习惯东躲西藏的人,藏在一条街的角落里,看着南鸢走过,都不禁弯眸:“哎呀,好险。”
却是他气息一露的刹那,一柄长剑,便自街头骤然出现,向他袭来。
白鹿野手忙脚乱,再次操纵傀儡木偶,替他来对付南鸢。
他脚下走几步,阵法将他位置再次转移。他回身时,白袍染霜,看到了街尽头那破开重重迷障、向他试探而来的少女。
白衣少女裙裾如羽,她飞纵到半空时,蒙眼的布带在日光下发出濛濛的柔光。布条与发带相缠,日光落在南鸢的琼鼻、秀唇上。
她身上有一种神佛莫辨的圣美。
这种圣洁,让白鹿野多看了蒙眼少女一眼。
在南鸢追到郊外时,天昏地暗,所有傀儡线头都被她斩断,天地间,她终于听到了那与她交手数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年声音——
“听闻巫神宫的天命术一绝,南姑娘既然姓南,又蒙着双眼,想必与巫神宫有些关联。不妨告诉姑娘,你即使在这里追得我,出了这里,依然有人要杀你。
“不知姑娘与大天官是什么关系?我倒是和大天官有些仇,或许我们可以联手?”
南鸢不为所动。
她祭出剑,运起术法。果然,那少年开口之时,天地间的杀机再至,几个人形傀儡向她袭击。
南鸢不紧不慢,继续对付这些暗杀。对方总有图穷匕见之时,南鸢从不缺耐心。
而白鹿野藏在一用古树做阵眼的藏身阵中,收了脸上不在意的神色,认真地端详着南鸢。
他看着这眼上蒙布的少女,眸色晦暗。
他是希望巫神宫受些挫折,出些乱子的。
他的出生是一场他人渡劫的算计,自出生起,就被父族无视,被母族追杀。他可以理解母族的怨气——被算计着生下一个无用的孩子,那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岂甘心放他活着。
巫神宫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正因为大天官用了天命术,帮白掌教推算出渡劫的方式,才导致白鹿野的出生,造成白鹿野的衰运缠身。这一世中,除了师父与师妹,白鹿野没有得到过什么善意。
玉京门乱起来很好,巫神宫乱起来,同样好……
傀儡线再次被斩断,反噬让白鹿野灵气不平,他却咬着牙,再次祭出自己的手段。
新的傀儡迎战南鸢时,带着白鹿野玩味的笑声:“南姑娘何不摘下布条,直接用天命术对付我呢?
“巫神宫,不是最喜欢用天命来左右他人吗?”
南鸢捏诀掐咒,一心应对敌人。针对敌人的挑衅,她始终淡然。然而当对方提到天命术时,蒙眼的白色布条下,南鸢的眼睛动了动。
白鹿野操纵丝线:“天命对你们来说,算什么呢?操纵他人命运的丝线?左右他人一生的天神?将人视作棋子,随意涂抹的玩具?
“高高在上的天官与神女,是不是觉得天命,代表着一切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看到自己的命运时,是什么反应。”
牵连傀儡的丝线骤然绷紧,杀机再现。
天地间,白鹿野第一次听到南鸢清清冷冷的声音:
“天命,仅仅是天命罢了。
“它什么也不代表,什么也操纵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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