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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菜都上了桌，沉默才道，“小黄帽今天大概不回来了，咱们吃吧。”秋瑀宸嘴上没说话，只是道，“嗯，他自己顾得上自己。”褚云飞望了爸爸一眼，“爸，慕瑀是不是有心事啊？”秋瑀宸微微皱了下眉，“吃饭。”褚云飞故意将凳子挪了挪，挨着老爸蹭蹭，“爸，你也抽空哄哄慕瑀吧。”秋瑀宸瞥了褚云飞一眼，“多大的人了，哪那么娇贵。”褚云飞狠狠瞪了老爸一眼，可是又不敢太放肆，只能又夹了片木耳给他吃，沉默一直想着，究竟是为什么，也没在乎他们父子两个聊天。晚饭后依然是训练，沉默期间打了两个电话给迟慕瑀，都是不在服务区，过了一会，言寓荆居然到了，手里还拎着几条鱼，早有下人接了下去，沉默想他该没吃过饭，吩咐下人替他准备，他却说和慕瑀一起吃过了。秋瑀宸心里有一点点地不舒服，他不愿意将这种不舒服当成是嫉妒，毕竟，言寓荆才是被迟慕瑀叫做父亲的人。沉默疑惑道，“在哪吃的？”言寓荆说了一个地方，很精致，很低调，也很昂贵。沉默笑道，“怎么想着去那？”言寓荆道，“本来约得是他同事，碰巧知道我过去了，就一块去，好像是，他的小助理。”褚云飞笑了下，没说话。秋瑀宸神色看不出喜怒，“没听他提过。”言寓荆道，“可能是才交往吧。我看那小姑娘也怯生生的。”这边正说着话，安管家却交过来一张账单，秋瑀宸展开一看，没什么表情，却是将单子递到了沉默手里，沉默一呆，怎么会？迟慕瑀从小跟着迟念，说实话，对钱是没有概念的，迟念有时候高兴了，随便塞给他几张卡，就够普通人过一辈子，毕竟，迟念做得是卖命买命的生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更何况，他和小蓝帽两个人，每个月都有零用钱，是秋煋那里出，秋瑀宸自己也会给一份。若不是今天迟慕瑀提空了两张卡，他也不会这么震惊。迟念给了迟慕瑀多少钱，迟慕瑀喜欢怎么造，说实话，秋瑀宸也真得不方便管。可这次的两张卡，一张是上个月才给他的，奖励他为恒河挽回了一笔三千万的生意，另一张，是从前给他的，前前后后，合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万，他居然一晚上就提空了。其实，秋瑀宸给他钱，自然是让他花的，可是像今天这样的迟慕瑀，他真的想不到应该是怎么用这钱才是真的。言寓荆从沉默手中接过账单，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说实话，他从小穷惯了，尽管现在不缺钱，却还是一直把持着自己。迟慕瑀是迟念从小纵着长大的，一向出手大方，可言寓荆没想到，儿子居然大方到这种程度。倒是秋瑀宸说了句，“慕瑀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晚上问问他吧。”言寓荆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要是搁师父那里，慕瑀提空了两张卡根本不算个事，最多就说一句，“够不够，不够再去我房里拿。”今晚太晚了，言寓荆自然不回墓镧去，自称要和沉默抵足而眠，因为心中悬着迟慕瑀的事，秋瑀宸也顾不上吃醋，打了几次电话给迟慕瑀，居然关机了。无巧不巧地，法国那边又送来一些文件，正好是迟慕瑀负责的项目，秋瑀宸找不到他，心里也不大高兴。倒是小刺猬极乖觉的，哄秋瑀宸别生气，早点休息。“有事吗？”迟慕瑀抬头望着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坐了整整五分钟的褚云飞。褚云飞起身坐在他桌子上，悠悠地晃着脚，正和迟慕瑀面对面，迟慕瑀轻轻碰了碰褚云飞，要他挪挪位置，把被他压在屁股底下的文件拿出来。褚云飞语气也是淡淡地，“没什么，你昨天买房子了？”迟慕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大家是怎么说的，就是怎么样吧。”褚云飞看他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也不催他，只是坐着，过了一会，迟慕瑀的小助理进来，看到他坐在桌子上，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放了文件就立刻退出去。褚云飞等那小助理走了，才轻轻踹了踹迟慕瑀凳子，“她怎么样？”迟慕瑀昨晚有事，今早又迟到了，如今正在赶工作，听褚云飞这么问，也不由得一愣，“什么？”褚云飞笑得眼睛弯弯，“我追她怎么样？”迟慕瑀终于把手从文件夹上拿了下来，“云飞，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如果你不能为她负责，就不要招惹她。”褚云飞唇角的弧度依然没变，声音却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你也知道，那你觉得，因为你的私事，让她承受那样的流言，就是负责？”迟慕瑀低下头，伸手握住了笔记本旁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良久没有说话，终于道，“云飞，这是我的私事。你别问了，最好——也别告诉二叔。”褚云飞翘着脚，“我可以不告诉我爸，可是，你不能不告诉慕宸。”迟慕瑀抬起眼，褚云飞跳下桌子，轻轻按着他肩膀，“慕瑀，你觉得，你真的可以瞒过爸吗？他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他相信你，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查。”迟慕瑀皱了皱眉，“我知道了。我自己会解决的，谢谢。”褚云飞听到迟慕瑀如此说，眉间的距离立刻缩短了许多倍，他眼睛本就又大又亮，如今带着情绪，就更令人心惊，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大概也知道，这件事，他管得太多，已经逾距了。在那样让人心疼的眼神之后，褚云飞又找到了已经迷失的焦距，“那你忙吧，小心点，这两天别撞到枪口上。”语气又回复了褚云飞的常态。迟慕瑀嗯了一声，不知该作何言语。他也知道，褚云飞是为他好，可是，他自己的事，他没有接受任何人担忧的必要。大概是因为褚云飞近期的新闻太多，大家也就淡了迟慕瑀当时的花边，只是，秋瑀宸毕竟不是办公室里那些追腥的无聊客，他一直希望，迟慕瑀能亲自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他没有等到。秋瑀宸一向自信，这之后，他有一种被儿子忽略的错觉。偶尔问问褚云飞，褚云飞也只是笑，说起迟慕瑀，无非是非叔来看他了，送了什么东西之类。秋瑀宸不想问，可是，又固执着一个父亲的尊严，不愿意去查。于是，一直积攒到一周之后。迟慕瑀再一次用掉了十万。还是账单递过来，大概是些装修材料什么的，自然，还有家电，都不是太奢侈的东西，可是，也足以达到小康。等到第二天迟慕瑀早早地料理了公事时，秋瑀宸拨了他的内线电话，“你上来。”“是。”简洁，有力，是迟慕瑀的风格。“你最近很需要钱吗？”秋瑀宸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迟慕瑀只道，“还好。”秋瑀宸将几本东西推过去，是迟慕瑀最近赶的人事报告，“这些安排，你认为，你用心去想了吗？”迟慕瑀心里噔地一下，却还是道，“我考虑过，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但是，是目前最合适的。”秋瑀宸只是示意他翻页，迟慕瑀拿起人事任免的报告翻到倒数第二页，秋瑀宸的声音很淡，“我需要你做个解释。”迟慕瑀有些尴尬，聘用一个临时工，这是他完全可以决定的。于是，他简要地介绍了下那个锅炉工的经历，秋瑀宸却仿佛对这一切没有任何态度。等他说完了，才淡淡一句，“好像还有将近一个季度，才需要烧锅炉。”迟慕瑀低下头，标准的员工口吻，“对不起，是慕瑀滥用职权了，这名工人，慕瑀会辞退的。对公司造成的损失，由慕瑀个人承担，并且，扣除这个月的全部奖金。可以吗？”秋瑀宸只是道，“三个月。你可以预计却不愿意避免的损失，即使没有真正造成，也由你负责。”迟慕瑀只是道，“是。”秋瑀宸看他依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随手推过去一只小巧的u盘，“这是你的周报告，今晚之前重新做一份给我。”迟慕瑀还是那一个字，“是。”秋瑀宸似乎没有了看他的心思，重新去忙碌，在迟慕瑀告辞的时候，淡淡道，“同时，还有你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