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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却也不跑了,过来给秋瑀宸擦脸,秋瑀宸笑着要揍他,却终究不忍心看这小家伙一脸无辜的表情,拉着他重新回到泳池了。骊歌笑望着秋瑀宸,他实在不知道,他从来都沉稳持重的儿子居然可以这么有情趣,一时看得有趣,竟难得的露出些属于母亲的微笑来,向秋瑀宸招手道,“过来切蛋糕。”秋瑀宸不再闹,放开沈默的手走过来,骊歌却在他动刀之前按住他手,“先吹蜡烛。”秋瑀宸一愣,十八根生日蜡烛并不是插在蛋糕上,而是立在泳池边的,又如何吹得灭,不过还是依言轻轻一吹,十八根巨大的蜡烛居然同时熄灭,刹那之后,就又是一片亮光,耳边的焰火声响彻天际,本就被烟花照得透亮的天空更是分不出昼夜,烟火渐熄后空中居然飘来四个热气球,每个热气球上后都跟着一群白鸽,骊歌轻轻一挥手,巨大的蜡烛重新被点燃,秋瑀宸看到四队白鸽分明组成了四个字,生日快乐!秋瑀宸望向骊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骊歌却笑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秋瑀宸立刻明白,对文禹落笑道,“谢谢禹落哥。”文禹落轻轻吹了声口哨,领头的白鸽立刻飞下来,同他嘀咕了两句竟落在沈默肩上,沈默轻轻摸着他头,“辛苦你了。”白鸽带着沈默的谢意和伙伴们离去,热气球却落在草地上,骊歌笑着叫大家乘热气球去玩,秋煋倒是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去了也不免扫兴,自称要回去睡觉,非罹也笑着拒绝,言寓荆知道乔熳汐和文禹落是一定要去的,怕师父看人家甜甜蜜蜜难过,也说不去。迟念和非罹远来是客,骊歌自然不能撇下客人,于是叫乔熳汐和秋瑀宸带着文禹落沈默去玩,自己留下来。陆戠郗笑着推过酒车,亲手调了九杯酒,同样的配料,可是从九个人面色看却绝不是相同的味道,尤其是秋煋手中那杯,闻起来就知道绝不会好喝的,而秋煋还记得非璟煜一个人坐在学校门口的冷饮店里,细细地啜着橙汁,从前加罚训练,秋瑀宸总是买这家小店的鲜榨橙汁给他喝。何胥轻轻拍他肩膀,“小非——”非璟煜转头,“队长没陪嫂子?”他自己已是非队长了,对何胥还是不改称呼。何胥笑,“快期中考试了,她论文多,现在只有早上给她送早点的时候见一次。昀翔叫我们去喝酒,旁边单行线,你去不去?”(单行线哦,不知道有没有亲记得这个酒吧曾经出现在哪篇经典的文文里)非璟煜抬头,“还有谁?”何胥想了想,“阿琨啊,小海亓,还有老朋友。”知道非璟煜没有猜谜的耐性,何胥笑道,“邵咫塬。”非璟煜起身,老板却告诉他已经结了账,邵咫塬就站在门口,笑,“我现在是老板。”何胥一把揽住他肩,“就你那小破店,养活自己就不错了。”非璟煜没说话,其实,和邵咫塬不算熟朋友,但绝对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自己在篮坛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这家伙因为伤病休学了。单行线里,张昀翔笑着叫他们,“总算聚一块了,真不容易。”海亓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绝对的小字辈,只是低着头,邵咫塬抬眼看他,“vp?”马毓琨听说他口中的揶揄,伸脚踹他,“海亓。”邵咫塬用手指直直向下一比,不是很尊重的动作,但是他做出来却并不让人讨厌,“我看过你打球,跑得太慢跳得太低投得太偏,没什么缺点了。”海亓涨红了脸,只是在喝橙汁,邵咫塬哈哈一笑,指着非璟煜,“唉,他是阿琨的人还是你的?都喝这玩意啊。”说着就打响指叫了两捆啤酒。非璟煜才不理他,等酒上来了装腔作势一看,才道,“小于等于9°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邵咫塬又是一笑,“啤酒本来就不喝度数,高度酒谁不会喝,手到杯干六七成就是喝水了,再来两捆,今天就这36瓶,你陪得住我算你本事。”说着就搂过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不怕秋瑀宸回来屁股开花。”非璟煜也只淡淡一笑,“意中人今日大婚,也难怪某些人要借酒浇愁了。”眼看邵咫塬要火,张昀翔笑着轻轻用指端挑开瓶盖,仰头吹了一瓶下去,将酒瓶随便一放,瓶底一点白沫,无辜地打着圈圈,“喝酒。”非璟煜也知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嫌啤酒瓶瓶口太小,拿过来一个橙汁杯子倒满喝了冲邵咫塬晃晃,邵咫塬也是一笑,“说真的,没想到能再见到你打球。你一年前走那会,秋瑀宸都快疯了,多亏我妹夫后来补上来。”非璟煜一皱眉,“妹夫?”邵咫塬道,“是啊,沈默啊,你不认识?前些日子你们俩不是干了一仗吗?”何胥知道这话题再谈不合适,笑着举杯,“难得今天一块,先碰一个。”只可惜酒是碰了,邵咫塬话并没打住,“褚清沙是我妹,她你总认识吧。”非璟煜想问什么,张昀翔立刻知道情况不对,连忙岔开话题,“伊丽莎白谁不认识,居然成了你妹,捡大便宜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你二十一斤的链子三十一条卖,太黑心了吧。”邵咫塬笑,“没有,八十一斤,都是好东西,还有衣服,腰带,那也是我有人脉有眼光,要不怎么进货?”说着又指向海亓,“他们现在玩地都是我玩剩下的。”马毓琨笑,“不打球了?”邵咫塬一拍何胥,“谁像他这么好命!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说到这里居然动情起来,对何胥道,“你腿上的伤要弄好,要不一辈子就完了!”说到这里又踹非璟煜,“你当年跑的还真不是时候。”非璟煜一直知道自己对不起何胥,他差一点就因为自己废了一条腿,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如果犯错要别人替自己付代价,那真的王八蛋极了,因此被邵咫塬挤兑也是什么都不说。邵咫塬却突然叹了口气,对张昀翔道,“咱们这些人,乔熳汐早都撂挑子了,赵越疆也废了,我现在单手都扣不了了,秋瑀宸估计也就晃荡这一年了,你,阿琨,运气好还能打ucba,以后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说着就狠狠一抱何胥,“加油!”何胥听他说得伤感,心头就像是一杯烧刀子滚着一样,又辣又烫,只是又咽了一口酒,邵咫塬转向非璟煜,“打完今年还打吗?”非璟煜道,“那得看我家老头,他说打就打吧。不过我从acb跑了,现在是国际叛徒,估计没什么戏了。”邵咫塬端起酒杯,“我以前不明白,乔熳汐为什么就走了,后来昀翔出事,我也想了好多,这世界挺现实的,球场更现实,一天不出来还有人惦记,一年不出来基本上没人想起你是谁了。哪怕你一辈子蹦跶在场上,球迷永远有更喜欢的,结了婚的还离呢,别说是一个打球的。所以,我现在卖衣服,爱买买不买拉倒,打球这种仰人鼻息吃饭的活,这辈子再也不干!”张昀翔笑,“卖衣服还不是仰人鼻息的活?没顾客照样饿死。我的事你也不用想太多。现在不是也挺好,就按你说的,高兴了打ucba,不高兴就该干嘛干嘛。从前总觉得是为球迷打球,其实流血了受伤了都是常事,何必把自己想得那么悲壮?我已经不冤了,冠军戒指都三枚了。这世界上的事都一样,谁都得仰人鼻息活着,只要你知道你是为自己就成。”邵咫塬也笑,“所以啊,我是想通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惦记你的,永远惦记你,忘了你的,人家曾经惦记过你,就该领人家的情。打球这东西和卖衣服没什么两样,看一场的就是生客,多来几次的就是回头客,说不定哪天别家的衣服对了人家口味了,也说不定,你心心念念的以为人家就爱这个风格,人家压根就不惦记你!该到谁家店买就到谁家店。这世上什么事不是这样?”非璟煜知道他还是忘不了乔熳汐,如果乔熳汐是那个买衣服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曾在他店门口驻足,真正的悲哀在于,你以为自己是个错误,而他,却连过客都算不上。何胥确实是神经大条到令人发指,居然安慰邵咫塬道,“至少十九中就忘不了你,多少个孩子当你是偶像。我们社就有一个,一顶嘴就说,邵咫塬当年就是这么打的!教练那时候还告诉他,邵咫塬只有一个。”邵咫塬大大灌了口酒,什么话也没说。又有谁知道,他当年看了多少场带子,多少次摔在篮筐下,又多少次告诉自己,乔熳汐当年就是这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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