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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璟煜很是不甘，但也知道这顿打不过是餐前甜点，秋瑀宸将凳子拉得离他更近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顺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检查》非璟煜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秋瑀宸问他，“何胥写得怎么样？”非璟煜不敢多嘴，只能问一句答一句，“好。”“多好？”“比我写得好。”“我看不好！”“哦。”非璟煜语声还是怯怯地，没什么底气。“怎么办？”秋瑀宸提高的音量。非璟煜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似的一咬唇，“我已经挨过打了。”“哦？”秋瑀宸一挑眉。非璟煜连忙道，“哥看着处置吧。”秋瑀宸问他，“认打还是认罚？”非璟煜暗暗盘算，就自己犯得这些错，回去之后藤条是少不了的，若是再打，虽然哥哥刚才的棒子有分寸，可也是受不住的，可若是罚，哥哥一向有创意，天知道要罚什么。可终于，屁股上的疼痛还是让他觉悟了些，声音绵绵的，“认罚。”秋瑀宸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算你聪明。”非璟煜低低道，“我哪敢确定你心不心疼。”秋瑀宸笑了，“不和我动心思是对的，不听话，小心这里。”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巴掌，非璟煜却痛得一声惊呼，秋瑀宸轻轻替他拉上被子，“趴一会吧，晚上体能测验。”非璟煜有些委屈，队里测体能的时候，自己哪怕回回第一，达不到哥哥的标准还是要受罚，而且惩罚是其他队员的两倍。今天打成这样还是要测，既然要测试，免不得又要罚，这也就罢了，在全队面前丢了脸，以后可怎么做人。秋瑀宸大概也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狠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我下得手我有分寸。现在就没那么疼了吧，等到训练的时候，稍稍忍着些，也就过了。”非璟煜知道和哥哥是讲不通道理的，只是趴下来装睡，秋瑀宸笑着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镂空的香料盒子，放在非璟煜枕边，是他特地请文禹落替非璟煜调的，好帮他安神。非璟煜闻到熟悉的味道，在枕头上蹭了蹭头，睡了。下午的体能测验并不难捱，大概是因为何胥敦促有功，每个人的成绩都还保持着稳步上升的事态，非璟煜做完十七米加速跑的时候两条腿都断了，再换到跳台阶已经把自己大腿两侧掐破了，秋瑀宸看他脸色越发地白，球衣早都汗湿在背上，知他实在撑不住了，不过是惯例性的惩罚。只是其他的球员看非璟煜被练成这样，自是拼了命地往前赶，通常训练成绩稳居前列的非璟煜这一次被甩到了第四，非璟煜自知活罪难逃，秋瑀宸训话的时候，就一个人在旁边做惩罚性训练，正好有老师来找秋瑀宸，看非璟煜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还没说事已经开口道，“小秋，非璟煜平时就是皮一点，练练就行了，这次的事，也不能全怨他。”秋瑀宸远远地望了非璟煜一眼，看他依然乖乖吊在篮架上，也没多说话，“季老师有什么事吗？”那老师递过来几张表，“学校的测评表，就整这些事，你有空就填没空交给何胥也行。”秋瑀宸点头，“嗯。”季老师倒是蛮喜欢非璟煜的，临走又求情道，“快让他下来吧，罚坏了怎么办。”秋瑀宸倒也不是不给其他老师面子，只不过他一向是听不进这些的，不过随便应了一声，季老师知道非璟煜没救了，再次从他身边经过，看他吊着的地方地板上已是积了一滩水，不觉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秋瑀宸看非璟煜这样子也实在不行了，因此用眼神吩咐何胥叫大家集合。分布在训练馆各角落的球员立刻跑回来，非璟煜从篮架上以一种类似于掉落的姿势下来，后面的伤依旧撕扯着，根本没办法用力，好容易拔住篮杆，才能保证自己不那么狼狈，下来了就死掐着双腿逼自己跑去集合，还好不是最后一个。秋瑀宸手里拎着几张纸，“大家的数据就是这样，体能本来就是不进则退的事，下星期是训练赛，希望你们做好准备。”“是，教练。”秋瑀宸对大家的反应算是满意，对站在最左边的何胥点了下头，何胥对队员们的表现进行逐一点评，到了非璟煜的时候，说了句，“身体状态不是借口，希望你认真审视自己的数据。”非璟煜有些尴尬，却还是尽量平稳着呼吸，“是，队长。”等到何胥一说了解散，秋瑀宸也不等大家散开，就大步迈过去把毛巾递给非璟煜，非璟煜两条腿不住打颤，秋瑀宸伸手揽住了他肩膀，“靠着吧，舒服点。”非璟煜先擦了擦脸，才擦自己汗湿的头发，等擦完了，秋瑀宸接过毛巾连车钥匙一起抛给何胥，“阿胥，去车库把车提过来，我带小非回去。”“是。”何胥接了钥匙连忙跑步去提车，张昀翔和二队的李辛约了斗牛，看非璟煜软软得靠在教练肩头，不禁一笑。李辛道，“教练还是那么宠非璟煜。”张昀翔笑，“会挨打的孩子有糖吃。”秋瑀宸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等通讯器闪了一次就将非璟煜抱起来，张昀翔正防下李辛一个球，回头笑道，“教练要回去了？”秋瑀宸点头，“你多带带他们。”非璟煜勾着秋瑀宸脖子，顺势将脑袋靠在秋瑀宸颈窝处，秋瑀宸轻轻碰碰他，语气是独属于哥哥的温柔，“小非，起来了。”非璟煜张开眼，看李辛憨厚的笑，苗镇宇和另外两个球员也过来打招呼，“教练再见。”大概是因为平常用不到这么好的场子，每次一队结束训练后留下来练球的队员都是二队的居多。秋瑀宸随意嗯了一声，“你们好好练习，机会还有很多。我先送小非回去。”非璟煜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被秋瑀宸抱到车里，何胥照例早都放下了副座的座椅，非璟煜安然自得的趴着，秋瑀宸回头望何胥，“你的数据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那个一百九十一厘米的大男孩一下子就红了脸，“对不起，让教练失望了。”秋瑀宸只是嗯了一声，“去我休息室看看有什么要带的，待会送过来家里。”何胥知道，这是另一种意义的惩罚，估计今天是要从学校跑到秋家了，只是他依然保持着绝对挺拔的站姿，“要带盒子过来吗？”秋瑀宸道，“不必。我不需要总是用这种方式约束你。”何胥听教练这么说，脸比刚才更红了，“是。何胥记住了。”秋瑀宸只是绕到另一侧拉开了车门，却没有马上进车里去，“代写《检查》措辞还能那么诚恳，有进步。”清淡的晚餐，有每每精心准备的他喜欢的菜，秋家的厨子手艺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合非璟煜的口味。秋瑀宸微笑着看他在棉垫子上挪着伤痕累累的屁股，大概是非璟煜乖巧的样子太过难得，也不禁停箸只专心替他拣菜。非璟煜并没有安分太久，才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秋瑀宸也不问他，就静静坐着，虽然表情还算和缓，可沉默的杀伤力究竟很大。非璟煜自己先憋不住了，“我不想吃了。”秋瑀宸嗯了一声，“待会有力气挨揍就行。”非璟煜低下头，大概是权衡了下挨藤杖需要的体力，又重新端起了碗。秋瑀宸倒是心疼了，“若是冷了就叫他们换一份热的，别伤了胃。”非璟煜没吱声，怕伤胃怎么不怕伤屁股。秋瑀宸大概也知道他腹诽什么，却只是笑笑，不同他计较，他是哥哥嘛。等非璟煜把碗里的饭全部扒完，秋瑀宸才轻轻拍拍小家伙脑袋，“别想太多。”非璟煜抿了下唇，心中不知又在盘算什么，最后却终于笑了下，就叫了一声哥。秋瑀宸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若是总能这么乖巧自己也不用这么心疼了。非璟煜随便抿了口汤，便不在餐桌上盘桓，当然，他也不想在秋家长长的庭园花茎里像个老头子似的散步，因此陪着哥哥去确定每个门板上的门牌。那是秋瑀宸的必修课，他的家，每一寸角落，他必须了如指掌。其实，现在的非璟煜不忐忑，他只是会在想起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紧张，他当然可以告诉自己藤杖也没那么可怕，且哥哥也没有提及太多关于惩罚的事，可是，很多东西，是逃避不了的。等到逛完了最后一圈，秋瑀宸才轻轻按住了非璟煜双肩，“小非——”非璟煜没想到哥哥会这么郑重，轻轻抬起头，正对上他眸子，秋瑀宸却什么也没有说，伸出手又揉了揉他脑袋。非璟煜知道，其实，哥哥是心疼了。八点。还债时间。固定的角度。专属藤杖。秋瑀宸没有像电影中例行的立威一般让非璟煜撑着双臂平举多长时间，而是顺手接过来，语声干净利落，“旷课，打架，我不想同你多计较，十下。”虽然比非璟煜预想中的要少，可他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秋瑀宸似乎没有要刻意拉长时间来折磨非璟煜的神经，“谭老师的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凡事有个底限。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