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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抱住了她,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像安慰哭闹的孩子一般:“再说了,又不是彻底见不到,我们也可以视频的嘛。”
她搂着他的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猕猴桃的青涩香气,在一片清甜的感觉中抱着他晃了晃,闷闷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庭萱没事儿就置办点儿年货,什么黑猪小净排啦阿根廷红虾啦奥尔良秘制鸡翅啦澳洲谷饲牛排啦手工虾爬子韭菜速冻水饺啦,到她回家之前,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后来涂山璟就劝她:“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庭萱连连摇手:“非也非也~你没在这边儿过过春节,头几天基本都没有什么饭店开门的,有开门的也会被订年夜饭的和聚餐的给订上,你一个散客估计排不上号。叫外卖配送费死贵不说,能送的也没几家,我怕你吃到预制菜。还有卖菜的也是,那边的市场一般都只上午营业,年前年后也猛涨价,你得提前买好几天的菜才行。哦对了,说到这里,我订的洋葱和土豆还没有取呢,你待会儿陪我去拿回来呗?那些能放好多天,不怕没有菜吃。”
涂山璟在自己府里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顶多听管家或者厨房的管事婆婆汇报一下备菜买菜的大概,这么具体的细节他还没有参与过,此刻就觉得很新鲜,他看庭萱,像是要打一场持久战似的。
但是她说的话,他都信,所以他和她去楼下菜鸟驿站搬回来了洋葱和土豆,塞了一纸壳箱满满地堆在厨房的角落,他渐渐地有了一些要过年的实感。
往年春节的时候,他得去好多大大小小的酒局,还要参加各种祭祀和典礼,忙乱夹杂着酒醉,乱哄哄地一直忙到大年三十,他才能喘口气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吃顿饭。然而消停了没多久,第二天又开始要拜年,拜完了自己家的亲戚朋友,还要接受大商户、族内长老的拜年,还有年后的庆典也不少……
今年不同了,他守着一冰箱吃食,一个空屋子,一条狗,彻底地安静下来了。
庭萱买的是一大早的票,清晨他定了闹钟,爬起来给她简单热了口吃的,又替她拿了箱子,坐地铁一直送她到了火车站。
这是他第一次到火车站来,此时望着那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乌泱泱一片的场景,简直以为是要打仗了。
庭萱拍拍他的胳膊,抬头看他:“好啦,我要进去了。”
涂山璟看她眼泪汪汪的,有心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没想到平时的聪慧和文化都跑到了脑后,他感觉他一张嘴就要咧嘴哭了似的,好在有口罩遮挡下。
他赶紧闭上了嘴,对于这样的自己很不适应,只是抬起手给她理了理围巾。
庭萱紧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又迅速地分开,生怕自己改变主意似的,和他说了句“走啦,你回去吧!”就转身推着箱子过验票闸机去了。
涂山璟往旁边稍了稍,走到闸机最边上的不挡路的地方,目送着她提着大箱子吃力地把它放到传送带上,庭萱说火车站不让送站,不然他大可以送一送,至少他可以帮她拎那个大箱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没有身份证,连这道闸关都过不了。
庭萱过了安检,回头看向他,对他摆了摆手。
他一笑,随即知道自己笑她也看不清,抬起手大力地挥了挥。
庭萱点了点头,推着箱子背着双肩包往滚梯那里走。上了滚梯,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背影,所以此时又朝她挥了挥手。
她转了过去,抬手像是抹了一下眼泪。
涂山璟心下一酸,不愿看到她难过。
她一直都没回头,直到随着电梯坐到了二楼。涂山璟视线的尽头,只能看到她的腰那里。
她走了两步走到旁边不挡路的位置,弯下身来对着他一甩手,意思是回去吧。
涂山璟点了点头,又对她挥了挥手。
这回她转身推着行李箱走掉了。
涂山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折返,这一场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于是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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