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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寓荆看小奶锅开了，忙揭开盖子灌进奶瓶里去，乔熳汐皱眉道，“你给孩子喝这个？”迟念道，“牛奶没有了，出去拿一趟新鲜地来回要五个小时。刚好涸阕生了小豹子，反正也喝不完，而且，小黄帽喜欢喝这个。”说到这里就瞪了言寓荆一眼。沈默买了一大堆盒装袋装牛奶，可自从小黄帽喝了豹奶之后，这些就再也不喝了，言寓荆打开了一大堆，又不可能自己喝了，因此以不浪费为由说服迟念洗非常奢华的牛奶浴，那些奶粉和牛奶掺在一起，不知是什么效果，迟念这辈子洗澡都是直接下河，笨蛋言寓荆坐在沈默床边，倒是很像模像样地摸了摸他额头，沈默道，“胃疼又不是发烧，你敬业点好不好啊。”言寓荆切了一声，“不就是离家出走吗，闹得和流产一样。”沈默真是恨不得踹他两脚，不过如今自己被裹着被子当成病人伺候着，也确实，呃——倒是言寓荆知道他一向薄脸皮，轻推他道，“浴波，实在难过，就回去吧。”沈默抿着唇，他知道，他早都打算原谅秋瑀宸了，虽然，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又蛮不讲理，暴力倾向严重，对待感情就会笨得像只草履虫一样，平时看起来对什么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自己一皱眉头就手足无措。常常是想讨好，可偏偏委屈了自己还落一身不是，说他不会为人考虑可连出错都是因为太在乎，天生迟钝，骨子里总是带着自我牺牲的因子却又回回出力不讨好。他也知道，这辈子，大概是跟定秋瑀宸了，可是，他现在的状态，暂时还不想回去。言寓荆靠在床栏上，“其实，这件事，不能怪秋盟主的。”沈默没说话，他也知道不该怪他，其实每一次，秋惹他不高兴都不能怪他。秋是从小就学会了委屈自己的人，两个人相处，每一次，即使是自己错了，最后低头的也一定是他。可是，他不能容忍秋瑀宸习惯性地每一次为他好。为他好，为他好就可以帮他生孩子吗？更何况，那个代孕母亲，真的，太可怜了。言寓荆知道兄弟心中所想，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知道沈默如今心里更不好受，也只能劝道，“算了，爱上这样一个人，总要学着习惯的。”沈默半晌没说话，最后才道，“你已经习惯了吗？”言寓荆苦笑，“我不知道。我想过，如果，他没死，我是断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无论多爱也不行。可是，他死了，我就不会再爱上别人。”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现在这样，说什么也没用，既然总要学的，何必为难自己。”沈默沉默片刻，终于道，“他不会让我为难自己去习惯。”秋瑀宸已经剪坏了很多张剪纸了，他从下午练到凌晨，却连一个“沈”字也剪不出来，每次到最后一笔，总是一不小心就剪断了，握着剪刀的手磨出了好几个血泡，甚至连请来的老师也有些心疼，“小秋，已经很晚了，要不，明天再学。”秋瑀宸习惯了握枪的手依然酸疼，“我想，再试一下。”他是做什么都很上心的人，拿剪刀也很用力，血泡磨破了，用纸巾擦擦剪刀，接着学。教他剪纸的是一位很慈祥的老太太，脾气好，话也不多，剪出了花样要他学，秋瑀宸练的这段时间，她连十二生肖都剪出好几套了。老太太看秋瑀宸又剪坏了一张纸，按住了他换下张的手，“要是今天心乱，就等明天再来。”秋瑀宸只是道，“谢谢您，我想再试试。”老太太笑了，“剪给女朋友的？”秋瑀宸抿了下唇，“爱人。”老太太笑得很温和，连脸上的笑纹也仿佛带着些温柔的味道，这么温暖的夜里，摩挲着剪刀的那只手，又何尝不曾摩挲过恋人的脸庞。秋瑀宸再一次把桌上的废纸收到垃圾桶里，垃圾桶却是又满了，一抬眼，却看到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忙抱歉道，“对不起，耽误您休息了，我这就叫人送您去客房。”老太太伸手捋了捋头上的银丝，“没关系，不困。人老了，瞌睡就少。你练吧，我再教教你。”秋瑀宸听老太太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寡言的人，一晚上都没什么话，难为老太太居然也陪着他熬夜，连忙拒绝道，“没关系，我自己慢慢试，或者，就试出来了。”若对方不是这么慈祥又睿智的长者，秋瑀宸恐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老太太笑了，“小秋，奶奶可多嘴了，你若是这么学，默比沈要难剪得多。”秋瑀宸一愣，“您怎么知道？”老太太看着秋瑀宸的眼神真的就像看着孙子，“喏，你耳朵上。”秋瑀宸这才想起自己耳骨的刺字，也没说话，老太太安慰他道，“没关系，慢慢来。”秋瑀宸有些失望，看着老人剪出地两条环抱着的鱼，“我还想学这个。”沈默是双鱼座。老人笑，“没关系。有的人上手快，可是剪好不容易，你虽然上手慢，却是很有天赋的。今天下午才刚开始练，可左边的三点水线条平滑，转角过渡都细致，比我有的徒弟剪地还好。剪纸这东西，最怕心浮气躁，你用心，又不急于求成，很难得。只要入了门，进境很快的。”秋瑀宸听老人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十个小时连一个字都剪不出来的人，也可以叫有天赋吗？老人看秋瑀宸有些不信的神色，笑道，“你不是没学会，只是心里，怕学会地太容易了。”秋瑀宸被她说中心事，尴尬一笑，老太太道，“人老了，就容易多嘴。你若还信我，现在再剪一个试试。”秋瑀宸不知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剪刀，认认真真地折纸，动剪子，眼看着又要成型了，依然是最后一下，老人道，“一剪子下去容易，可剪坏了就贴不起来了。”秋瑀宸心中一颤，手一抖，却是顿住了，将红纸打开，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沈”字，老太太笑了，“可不是？仔细看着，这个默，保管一学就会。”秋瑀宸剪好了一个字，也有了精神头，果然如老人说的，“默”字剪到第三次，就非常漂亮了。他倒是很想趁热打铁，可是想到老人终究不像他体力好，连忙道了谢请老人去休息，大概是心中感激，亲自送老人去了客房。老太太也知道他大概要剪一晚上，并不劝他，只是在心中笑着，现在的年轻人，这样实心眼的，已经不多了。“哥，我来了。”秋瑀宸正拿着奶油棒装饰甜点的时候，非璟煜来了。秋瑀宸道，“烤箱里有点心，自己去拿吧。”非璟煜挑了一个看起来样子还算顺眼地送到嘴里，“哥在忙什么？蛋糕吗？”非璟煜看奶油堆叠的图案是一个非常神气的q版人物，皱着眉头挑剔的样子很像哥哥，秋瑀宸换了一只奶油棒，给小人画上z中经典的蓝白球衣，衣服上用天蓝色的奶油涂出11号，非璟煜笑了，“哥做得是自己啊。”秋瑀宸点头，这么讨厌的秋，再惹小默生气，就让他把你一口吃掉。不过沈默是不喜欢吃鸡蛋的，底层原该是蛋糕的，用中国很传统的一种叫做发糕的糕点替换，糯糯的也很香，是教他剪纸的老太太教他做的。“我家老头子有胆囊炎，不能吃鸡蛋，还在世的时候，每回过寿，都会蒸发糕。”回忆往昔，眉梢眼角带着些甜蜜而又惋惜的淡淡笑意，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有的神情。秋瑀宸大功告成，看着糕点上那个仿佛颐指气使却又带着些倒霉相的q版小人，自己也不禁笑起来，想了想，觉得有些单调，又用奶油在底层糕点的面上画了一个篮球架，看着就更像了。非璟煜道，“哥，没想到，你还挺有天赋的。填烹饪也不冤枉了。什么时候去墓镧接默默？”秋瑀宸本来面色松弛些，听非璟煜问到最后一句，又重新绷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