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282页（第1页）

顾怀袖只觉得他简直是开始喜怒不定起来，索性将自己的手给伸出去：&ldo;要打你打个够，打完了咱俩和离！&rdo;张廷玉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手心红没红，骤然一听见她把和离拿出来说事儿，气得改变了主意给她一巴掌，然后自己一下起身，竟然没顾着背后的伤，赤脚走在地上，拽着顾怀袖就到了书案前面，然后将一杆笔扔给她：&ldo;写。&rdo;顾怀袖怔住了，她抬头望着张廷玉。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当初被他打手板心的时候。顾怀袖有些恼：&ldo;你干什么？&rdo;&ldo;你敢做，就要有被我发现的准备。&rdo;对于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张廷玉一直没有去揭穿她，只因为顾怀袖也没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别的表现，左撇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廷玉想着并没什么所谓，结果今天呢？平白去了一趟点禅寺，就闹出了一张提醒茶盏有毒的纸条来，旁人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顾怀袖。顾怀袖就像是张廷玉身上一根骨头，她是什么模样，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张廷玉一清二楚的！若那纸条不是顾怀袖胆大包天所为，他张廷玉就算是眼瞎了！现在还在跟自己装傻？张廷玉转身时，背上浸出了几分血迹，他打书格侧面一抽，竟然拉出一条戒尺来，目光平和地看她，弯唇道：&ldo;写啊。&rdo;顾怀袖的确开始心虚了。张廷玉前几天就跟她说过，去点禅寺之行，千万要注意别卷入什么风波之中，她却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可是当时的情况的确不能容顾怀袖再想……她还不确定张廷玉是不是发现了她左撇子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穿来的时候，身体原主是右撇子，顾怀袖自己是左撇子，从来不敢让别人发现。她畏畏缩缩地皱着眉，将笔杆子提了起来。右手。张廷玉一看，笑了。好，还在瞒他。他手腕一动，戒尺一转，就打在她右手上：&ldo;原打你是为你之不学无术，后我知是你藏拙；今日打你是为你写得一手字丑，不若往后我每日让你练字，写不好不许睡觉，不许吃饭喝水，也不许出去玩……写不好就戒尺伺候，夫人以为如何？&rdo;&ldo;你这人怎的如此恶毒？&rdo;顾怀袖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了。&ldo;就是家学里的先生也没你这么厉害的啊！&rdo;张廷玉慢条斯理道：&ldo;他们是先生，我是老先生，多一个&lso;老&rso;字，我乃是状元及第，他们算什么？&rdo;&ldo;老先生倚老卖老没人性。&rdo;顾怀袖立刻讽刺他，只道，&ldo;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即便你是老先生，也没有这样严厉的道理吧？哪家的小子吃得消啊？&rdo;&ldo;我张家历来家教严，张某人不才，被打着长大的，夫人若想要知道个中感受，张廷玉定然愿意为夫人效劳到底。&rdo;他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拉长声音道，&ldo;你写是不写？&rdo;&ldo;写……&rdo;顾怀袖认了怂，只觉得拿着戒尺的&ldo;张老先生&rdo;跟学堂里的老顽固老学究一样，说不准哪一刻，戒尺就落到她的手上。她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了看张廷玉那脸色，不动声色地，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样子。右手伸出来，提笔刚刚准备蘸墨，张廷玉戒尺果然落下来了。&ldo;啪&rdo;一声，戒尺落到她手背上的时候，也撞落了她手中的毛笔。张廷玉讥讽道：&ldo;十几年也没见你这字有什么长进，握笔永远鸡爪子一样，拿笔要稳，下坠千钧之力也不该掉笔。你若是在我张家家学出来，一双手早被打废了。&rdo;张廷玉从小那手背就是被打出来的，只是后来年纪稍长一些，力气大了才能将笔给抓稳。对于稚龄儿童来说，握笔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先生一样要打。要的就是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将这种疼痛给记住，永远知道笔一握，永远只能放而不能掉。张家家训从来都是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可却在很多时候派上用场，比如科举，多少人紧张得连笔都握不稳，唯有张家的子弟一旦提笔便不会落，也就不会染污试卷。就像是现在，朝堂局势再紧张，皇帝让张廷玉起草圣旨，他落字也稳如磐石。若是顾怀袖去……张廷玉弯唇一笑，却道：&ldo;换左手。&rdo;这一回，顾怀袖哪里还能不知道？张廷玉必定是知道了她是个左撇子。虽则百思不得其解，顾怀袖也不想动，可一瞥张廷玉那戒尺，她还是胆子小，就怕疼。无奈之下，她迟疑地抬了左手，抓了笔，这一回姿势标准了，动作也稳了，手也不抖了。张廷玉看她没动，便道：&ldo;写。&rdo;顾怀袖无比憋屈，手腕悬着，提笔就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ldo;张廷玉是混蛋！&rdo;但见那落下来的几个字，笔迹工整漂亮，即便是草书，也觉得颇有气韵风骨，与顾三昔日那些&ldo;拙劣&rdo;的字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廷玉一看，将戒尺拍在了自己的手掌上，然后将宣纸一转，拿到自己手中，道：&ldo;狂气十足，这才是我的张二夫人吧？&rdo;什么狂气乱七八糟的？顾怀袖抬手就把毛笔往案上一摔，气得不行，&ldo;我这是怒！&rdo;&ldo;都是字如其人，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老实人……&rdo;张廷玉将那一幅字给压了下去，然后抬手勾着她精致的下颌，将人提溜到了自己的面前，低低地说着话。顾怀袖&ldo;呸&rdo;了一声，&rdo;你以为自己就是什么老实人了？不过是平时把本性压在了馆阁体下面，一水儿的字都跟那活字排出来的一样，看得出个什么&lso;如人&rso;。你人若真要跟馆阁体一样规矩，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rdo;他手指勾着她光滑的皮肤，看她嘴唇翻动时候红润欲滴，眼神便不由得暗了几分。张廷玉笑看着她：&ldo;你要跟着为夫的字，来猜猜为夫的人吗？&rdo;顾怀袖老觉得有几分危险，虽被他调戏惯了，这会儿兴许是因为戒尺的余威，所以不敢放肆。&ldo;你写，我看。&rdo;&ldo;那……我写。&rdo;张廷玉写罢了。他一手揽着顾怀袖的腰，另一手捡起方才顾怀袖扔掉的湖笔，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般，提笔将上面漂亮的羊毫抹平，又掐掉毛了的一根笔毫，而后才再润墨，铺了一张新的宣纸，写了一个文气的&ldo;弑&rdo;字。这一个字看不出任何的棱角，乃是隶书，笔画很圆。顾怀袖没出声，看着张廷玉手腕一带，往旁边一挪，写了第二个字，行书，潇洒飘逸。接着，他换了许许多多种字体，还换了馆阁体，模仿着历代书法名家，写了无数个小的&ldo;弑&rdo;字，最后还是一个凌乱的草书做结尾。&ldo;如何？来，字如其人，你猜猜我。&rdo;顾怀袖一笑：&ldo;字如其人，字贱，你更贱。&rdo;张廷玉听了，气得直接拿笔头戳她眉心一下，接着却扭头看向这一幅写满字的宣纸。他目光微动，将手里的一杆笔扔掉，换了一只狼毫大笔，运足了劲，蘸饱了墨，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凝聚了起来，而后运笔……墨迹挥洒，却似丹青水墨，飘摇之间又杀机凛冽！&ldo;弑&rdo;字的一钩，像是一柄长戈，透着一种出人血的锋锐尖利，然而一切的一切，又完全收束在了最后那云淡风轻又凝重无比的一个&ldo;点&rdo;上。张廷玉手腕一压，将笔按了下去，一副举重若轻模样，然后随手一扔，大笔甩到了一边，整个人这才平静下来。他额头因为背后的疼痛而微微冒汗，可是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锋芒。顾怀袖怔住了，看着这杀机毕露最后又收束于圆润的字，近乎有一种心神为之所夺的震撼。这才是张廷玉。他道：&ldo;做人不可不露锋芒，亦不可锋芒毕露。父亲常常说，我常常不懂……不过看我这字，约莫是合适了……&rdo;张廷玉笑了一声，他将桌上铺着的两张纸收了起来，凑到烛火上，让它们一起燃了，再瞧着它们落在地面上。&ldo;翻脸如翻书，说的就是你。&rdo;顾怀袖瞧着那渐渐熄灭的火焰，终于还是叹了一声。张廷玉回手来，掐她下颌，&ldo;要藏你就藏好了，若是下次再写出什么来，但怕是你就没命了……&rdo;&ldo;我……&rdo;顾怀袖自然知道张廷玉是担心她，也明白他知道了点禅寺的事情，&ldo;当时事态紧急，容不得我多想……&rdo;&ldo;我早知你惯用的是左手，当年你一手拿账本，一手打算盘，我便知道了……&rdo;不过也幸得顾怀袖能藏，不然如今遇见这事还不知如何是好。张廷玉手指指腹下是她滑腻的肌肤，忽的一笑，又续道：&ldo;而今叫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往后再叫我知道有什么隐藏，定饶不得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