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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还真不是有几个老练的文书或者宿将保着,就能稳稳当当地完成。
这些说起来是纸面上的事,可落到实处,那就是六位数的人口,每个人的嘴和腿,都是会自己动的!
同样的行军规划,在不同的天气,需要准备的各种后勤物资更是千差万别,譬如在盛夏时军队不能冒着烈日行军,需要错开时间早晚行军,同时需要准备降暑的饮品,或是大锅炖烂的酸梅,或是绿豆,至于祛暑避瘴的药材更是得提前准备好。
这些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却会切实地影响着部队的战斗力,主帅即便不是亲力亲为,也是要心中有数的。
若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来了,其实只需要体验当导游带着几十个人的旅游团跑一天,就能知道自己大约有没有带队的能力了。
几十个人尚且会不听指挥四处乱跑,心思各异的同时有着各自不同的诉求,如果几十人变成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十万人、几十万人呢?
那难度系数是翻倍增加的。
而朱高煦显然不是一个具有统筹规划十万人以上吃喝拉撒行军结寨打仗撤退的能力的帅才。
而且话说回来,即便是朱高煦有这个能力,也轮不到他来施展。
真要是打安南,打日本,打蒙古,排在他前面的帅臣两三个呢,怎么都轮不到他。
如果朱高煦无法证明自己不只是勐将,而是有着独当一面能力的帅才,那么在朱棣心中即便是再喜爱,恐怕也就是喜爱而已。
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朱棣之所以会亲自挂帅五征漠北,原因不就是丘福、朱能先后逝世,张辅威望尚且不足,以至于朱棣没有帅臣可用,不得不以皇帝之尊亲自领兵北征。
所以,朱高煦既然在勇勐上已经做到了极致,能继续从这条路上加码的,便是成为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帅臣,这种帅臣绝不是挂个名字然后让丘福、朱能去做实际负责统筹全局的副帅,而是真正的独当一面。
只有如此,朱高煦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才会从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备受喜爱的二儿子,变成不可或缺的国家柱石。
显然,如果是正常途径,朱高煦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的到了。
一没能力,二轮不到他。
但是眼下,机会来了。
“你的意思是,就按姜先生说的这个办法去做,不需要等到争储成功或失败,而是直接主动请缨在海外进行扩张,以此提高你的威望和地位?”李景隆蹙眉问道。
“不只是俺!”
朱高煦忽然抓着大胡子笑了:“难道曹国公你,一辈子都想背负着白沟河弃军而逃,致使天下倾覆的臭名吗?”
“俺可是听说,现在大家伙当着你面不敢说,背地里都说你是赵括第二呢。”
李景隆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但朱高煦依旧注意到,他把手藏在了袖子里。
“曹国公,若是不按姜先生的主意,去海外建功立业,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领兵的机会了,轮不到你,父皇也不会用你。”
朱高煦恳切说道:“但去海外作战不一样,懂水师的人不多,有能力调度统筹数万、十万大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这既是独当一面的机会,同时恐怕也没人真的愿意领兵去。”
“上俺的船吧,你统筹全局,俺带兵打仗,互补所长。”
李景隆一时沉默。
他俩一个善战不善统,一个善统不善战,倒还真是挺能互补。
李景隆只是表面上不在乎而已,自诩为孙武再世的他,如何能容忍自己带着一身臭名郁郁终老,从此再无施展才能的机会?
后世会怎么评价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实战一塌湖涂的赵括第二。
被永远地钉在史书上供后人嘲笑。
李景隆终于开口:“陛下会同意吗?”
见李景隆心动,朱高煦反而问道。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这也是为何今晚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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