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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扶着老妇人离开,春苗看着两人背影道:“住了两三日头一次看到尹家这位主母,听说是个礼佛之人,成日里与佛堂为伴,怎么奴婢瞧着不像是侍弄佛祖,反而阴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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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到一半,听得前面传来田嫂破口大骂的声音,“说你恬不知耻还真是黄鼠狼盯着鸡,原先天天朝村长家里跑,口里说什么和金氏是好姐们,哪个好姐们关着门跟人家男人说悄悄话?啊?”
走近了瞧见田嫂前面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一身粗布棉麻冬衣,挎着个荆条编成的篮子,俏生生站在雪地里,虽不五彩照人,却也有几分秋素若菊。
想来田嫂把刚才村长那里受的气全出在了这个女子上头,一口气不歇连滚炮的骂骂咧咧道:“什么东西,才瞧见正儿八经的公子就赶不及送上门来,也不叫门前的狗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一张脸,你配吗?”
“魏氏打你那一巴掌真就忘了?裤腰带绑不住的货,长剑戳短剑,全身犯贱。”
后面的话太难听,陆安然都听不下去,那女子显然也是忍到极致,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太过分了。”抹着脸跑开了。
田嫂骂的爽了,出了心中郁气,对着陆安然又是另一副笑脸,“姑娘别看她可怜,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春苗好奇道:“她是谁啊?”
“她是隔壁王家村嫁过来的,丈夫前年死了,大家都叫她王寡妇。”田嫂神情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屑,“死男人的也不是她独一个,却属她最耐不住寂寞。”
从田嫂嘴里知道,王寡妇从丈夫死后就开始物色下一个靠山,眼光倒是不低,去年春还巴巴着村头唯一的秀才不放,结果人家考上县城里的学府就不搭理她了。
田嫂右手背往左手心一摊,“可把家里一点值钱的都赔进去,落个人财两空,活该。”
这不,王寡妇自从见云起来了尹家村,就又活络起心思来,借着送吃食来接近他。
陆安然眼睛扫过云起那间房,心中了悟,来了个招桃花的。
“你说王寡妇和金氏的丈夫……”
想必是念起金氏导致她丢了一份媒人银钱,田嫂笑脸一收,咬牙切齿的痛恨道:“金氏就是个祸害,活着和自己小叔子苟合,现在死了也不安分,想她婆母最看重门脸,哼,作一把好孽。”
等到田嫂骂完走人,旁边冒出个不知何时来凑热闹的村人,摇头感慨道:“这田嫂也真没良心。”
陆安然不欲打听别人家的事,春苗倒显得兴致勃勃,问道:“怎么说?”
原来田嫂一家和金氏有些相像,因为家乡闹了灾,夫妻二人投奔到尹家村的姑母家,姑母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就留了二人养老,这便住下了。
后来姑母去世,田嫂的丈夫出意外死了,留下她一个外来姓不受村中人待见。当时金氏和她走的近,特别是田嫂儿子生病,只有金氏伸出援手借了银子看病。
虽然最后孩子没留下,怎么说也是大恩一份,不管金氏做了什么,其他人便算了,唯独田嫂到处这样说人家,未免太过分。
村人唏嘘几句离开尹村长家,陆安然一回头,却见云起不知何时站在了房中窗前,手里拿着什么往上一抛,又接住。
“爱看死人,又好打听,年纪轻轻怎么就老成了。”
陆安然听出来,他是在讥讽自己爱家长里短,未免同他辩驳,干脆就领下来,“世子谬赞。”
云起身体一动,曲腿坐在窗沿上,拿着东西的手搁在上头,另一只手对着陆安然招了招,“过来。”
陆安然认为好看的人做什么动作都是好看的,眼下也是。
她犹疑几息,上前道:“世子还有什么指教?”
“吃烤红薯么?”五指分开,里面一只还在冒着一点热气的红薯露出来,烤的焦黑的皮衬着他如玉般掌心,分外扎眼。
陆安然想了下,道:“刚才那位王寡妇送你的。”
云起把红薯抛给陆安然,点头道:“昨天她家小儿差点摔破头我给顺手捞起来了,她送些东西来感激我。”
红薯的余热烫着陆安然柔软的手,愕然道:“田嫂误会了。”
“你现在该明白,很多事就和你当仵作一样。”云起抬起一根食指往眉骨的地方轻轻敲了两下,“从别人嘴里听来看来,都不如你自己一双眼睛。”
陆安然想说她不是仵作,可又觉得云起的话有几分道理。
“金氏呢?”
云起反问:“一人良善与否,要论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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