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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大伙儿就看到鱼姐儿两姊妹头上戴了朵款式一样的红绢花,不如南水县里的精致,却别有一股子野趣。
李氏清楚沈老娘决不会给弟弟一毛钱,想着那装肉的袋子里空下的一大块儿,放了筷子沉着脸将李三郎带回屋子问:“东西怎么来的。”
李三郎笑:“跟流民换的,里头有几个先前还有些肥,逃家还藏了些家资,我在船上吃鸡腿给他看见了,就拿东西跟我换。”
李氏气得七窍生烟,城里头谁敢往流民堆钻?大骂:“你是短命鬼投的胎?见天上赶着找死!”
李三郎道:“他们都起了房子,好好过日子了,不怕他,再说他们不会水,我用竹竿给他们递过去的,没靠近。”
李氏瞪他,还敢狡辩!
夏姐儿看得津津有味。
张知鱼乐着安慰小舅:“不错了,是夏姐儿这会儿板子都打十下了。”
夏姐儿冷不防被大姐点名。毛脑袋一下就低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心头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李三郎皮糙肉厚,脸比城墙,没皮没脸地笑:“大姐准是吃醋没给你买花戴。”
李氏嘴上一岔气,呛了半天才缓过来,李三郎看着姐夫不善的眼神不敢多逗留,拉着两个孩子就回了屋。
夏姐儿的屋子被收出来让给了大桃在住,李三郎这次过来就只能跟他挤一个窝,只两人一人一床被子。
大桃素来心宽,床上多个人也眼睛一闭就开始打呼噜。
今天小宝被鱼姐儿喊着张大郎在城里转了一圈,还在衙门做了回客,回家累得险些没站起来,一直在柴房呼呼大睡,睡到月上枝头便有些饿,特意出来找大桃打尖。
大桃习惯给小宝留门,长拱嘴轻轻一碰,木门嘎吱嘎吱响了两声。
李三郎有些认床,觉睡得轻,一下就醒了。
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大圆眼睛,清辉撒了满地,李三郎静了两秒,揉了揉眼睛,翻身又躺下去闭着眼睡。
哼哧哼哧的猪哼在他耳边响起,猪是杂食动物,在乡头为此还死过小孩儿。
李三郎侧脸偷看了一眼,很好,还是那么大一头猪,跳尸一样炸起来大喊:“姐!这里有猪妖!姐!快叫姐夫去借只猴子!”
张家亮起了火,一家子都看着吓得大哭一场,花猫似的李三郎沉默,张阿公问儿媳:“这孩子还没媳妇儿吧?”
李氏点头。
张阿公扯着孩子往外走,摇摇头道:“光棍一生,就是哭包男最大的福气。”
李三郎摸摸脸。脚步虚浮地往床上一躺,不满道,他不仅要娶,还要娶跟他姐一样又漂亮又能干的!
张知鱼给舅舅端来安神汤,怕他惊过头起热,李三郎一口喝了,想起那猪,看着鱼姐儿赞道:“这才多久不见,你都这样厉害了,又能看病又能养猪。”
夏姐儿摸摸小舅的头,见不烫也放心了,笑:“这是去年大姐和阿公骟的,小宝可乖了还能长几个月呢。”
李三郎道:“这还不是个头儿?这一猪都顶几个你了。”
夏姐儿点头:“小舅,你知道什么是骟吗?大姐说雄的都这样,又乖又容易长肉,你想长得跟小宝一样大,我去跟阿公说。”
张知鱼忍笑。
“不必,不必。”李三郎吓得郎连连摆手,将两个丫头片子一气撵出去,还跟大桃关了灯睡。
吃这一吓,又有安神汤在,李三郎好梦到天明。
次日还拉着张阿公打牌,张阿公不好拒绝,又连输几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每个月零花就半两银子,还得算上中午在外头吃饭的钱,保和堂是不包饭的,王阿婆回回都给他卡得刚好,李氏就是开馆子的,市价门儿清,让他连个涨价提月钱的借口都没,可见这几文钱对他老张多重要!
慈姑使劲戳鱼姐儿,暗示她看二郎。
头都要被阿公撸秃噜皮了,他心疼坏了。
张知鱼也怕抠门阿公气出个好歹来,清咳两声道:“阿公,我有个挣钱的活儿,你干不干?”
如今家里两注大财都出在鱼姐儿身上,张阿公还是很信任孙女滴,那金银花的分润如今还没有下来,大伙儿商量的是一月一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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