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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以后，黄单把沾了脏污跟眼泪的床单给换了，他去洗把脸，拿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男人，&ldo;有没有哪儿不舒服？&rdo;聂文远说，&ldo;这话应该我问你。&rdo;黄单说他只是腰酸，&ldo;薇薇跟小姨明天过来。&rdo;聂文远知道青年既然跟他提这个事，就说明已经答应了，他嗯了声，穿上外衣往门口走，&ldo;你躺着，我去做晚饭。&rdo;黄单把口袋里的梅花拿出来，夹在男人写的书里面，他将书放回原处，快步追了上去。夜里黄单被咳嗽声惊醒，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被装了一个开关，起床倒水，拿药，打湿毛巾给男人擦额头的冷汗，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短时间内完成。聂文远吃完药缓了缓，唇色是惨淡的白，他是个自私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意识到这一点。明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还染上一身病痛，命悬在刀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刀就掉下来了，却偏要拖着尚且年轻，有大把时光可以消耗的青年，死死的拖着，绝不放手。黄单头上那处疤给亲了，他拍拍男人的后背，&ldo;睡吧。&rdo;说的人睡了，听的人没睡。聂文远在黑暗中叹息，手把青年往怀里带，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味儿，觉得整个胸腔都是满的。第二天上午，医生照例上门给聂文远做针灸治疗。黄单在一旁看着，看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针扎进男人的腿上，身上，手上，他觉得自己有自虐的倾向，知道看了难受，还杵在原地。医生走时，对黄单叮嘱了一些事，&ldo;天冷，别让主任出门，他感染了风寒，会很麻烦。&rdo;黄单说，&ldo;我知道的。&rdo;医生咳了声，&ldo;不能禁欲的话，也别纵欲，健康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什么都是白谈。&rdo;黄单认真的说，&ldo;晓得了。&rdo;医生拍拍青年的肩膀，拒绝让他送自己，&ldo;你陪着主任吧，省的他看不到你，心里着急。&rdo;黄单停下脚步，冲医生摆摆手，&ldo;慢走。&rdo;医生走到院子里，他下意识的往后扭头，视线上移，跟站在窗户那里的男人打了个照面，即便隔了段距离，他也知道对方面上是什么表情，生怕那个青年摔一跤，磕到哪儿，恨不得永远都禁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同性恋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喜欢的人刚好是同性而已。医生边走边想，社会一直在进步，将来有一天，人们的思想开放了，对同性的接受程度肯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说不定同性恋也能结婚，被祝福，被认可。聂秀琴跟周薇薇过来的时候，黄单刚烧完一壶水，正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要用的食材，他听到敲门声就去问是谁，听到回应才开的门。这地方偏，黄单要为他跟聂文远的安全考虑，不欢迎陌生人。聂秀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女儿的病情好转了，她那颗心也稳稳落下来，有女儿在身边，日子怎么过都会比以前好。周薇薇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一颦一笑都很动人，她把肩后的背包拿下来，一边从里面拿出柿子一边嘟囔，&ldo;不知道烂了没有。&rdo;黄单喜欢这个女孩，很不幸的经历了那种事，精神受到刺激，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还能走出来，活的这么积极向上，真好。&ldo;烂了就挑出来先吃。&rdo;周薇薇挨个检查，她扬起一张笑脸，&ldo;都是好的。&rdo;聂秀琴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人没动。周薇薇跑过去接走她妈手里的蛇皮袋子，&ldo;妈，你发什么呆呢？&rdo;聂秀琴轻轻叹道，&ldo;奇了怪了，你舅舅这房子，妈每一次来，都觉得跟上次不一样。&rdo;周薇薇说，&ldo;季节不同，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是春天，院子里的花开的好看，这次是冬天，全是雪。&rdo;聂秀琴想想也是，她把蛇皮袋子跟塑料桶提进厨房，忙着把里面的芋头跟鸡蛋拿出来。周薇薇仰头往楼上看，&ldo;小于，舅舅呢？&rdo;黄单说，&ldo;吃过药躺下了。&rdo;周薇薇吐吐舌头，&ldo;那我不上去了，我帮你们拖地吧。&rdo;黄单没让她拖地，给她找了本书。午饭是聂秀琴做的，黄单打下手，在一边看她把鸡过一遍水放进罐子里，丢几片生姜，几个枸杞进去炖上，汤他喝过，很好喝，&ldo;小姨，我放的东西跟你放的一样，出来的汤不好喝，没味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