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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友香扑在小儿子怀里痛哭流涕，几度快要昏过去。黄单僵着身子，&ldo;我去找舅舅。&rdo;聂友香一听这话，人来了点精神，她哭哑了声音，抖着嘴皮子，&ldo;妈就只有你了，小于，妈只有你了……&rdo;车在医院西边的小道旁，黄单坐进去，叫司机把他送回家。司机边开车边说，&ldo;主任在厂里。&rdo;黄单靠着椅背，&ldo;舅舅他有事要处理，我不去了。&rdo;司机就没再多说，他飞速看一眼后视镜，越发觉得这老幺很特别，转了性后的一举一动跟主任越来越像了，说是父子俩都有人信。聂文远一天都没回来，厂里有十来个工人下岗了，原因不同，有自身的，也有政策问题，一个工人跑到厂里以死相逼，说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厂长避风头，事落在了聂文远头上，他为人处事的那一套人尽皆知，原则跟道理大于一切，这个例就不能破，否则后面还怎么管理？那工人看威逼不成，就喝农药自杀，人被及时送进医院才救回一条命。尽管如此，事情还是闹开了，工人们有情绪，惶恐不安，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谁都不想下岗。聂文远从厂里回去已经很晚了，午饭晚饭没吃，原先还饿，后来就感觉不到了，他进了门看到沙发上的小外甥，眉间的疲倦淡去一些。黄单刚睡着就醒了，他把身上的毛毯拿开，&ldo;回来了啊。&rdo;那口吻随意自然，老夫老妻似的。聂文远的心口就像是被塞进来一捧热水，烫的他三魂六魄都在颤抖，他半响嗯了声，把公文包搁在柜子上，&ldo;今天去了哪儿？&rdo;黄单说，&ldo;你知道的。&rdo;聂文远换掉脚上的皮鞋，&ldo;我想听小于自己说，&rdo;黄单无奈，他今天就去过一次医院，其他时候都窝在家里，看了一部电影，一本书，吃掉了好几个果丹皮。聂文远问他，&ldo;肚子饿不饿？&rdo;黄单说不饿，&ldo;上次给我做饭的那个人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我给你留了，都在冰箱里。&rdo;聂文远往冰箱那里走去，&ldo;冬天温度低，菜可以不放冰箱。&rdo;黄单趿拉着拖鞋跟上男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ldo;我记住了。&rdo;聂文远的气息微变，他打开冰箱端出一盘木须肉，&ldo;小于，你把手拿开，别站这么近，我的自制力经不起考验。&rdo;黄单松开了手，凑在男人修长的脖子里亲了一下。聂文远额角的青筋都跳起来了，他头也不回的去厨房，&ldo;就在外面站着，不要进来。&rdo;黄单这回照做了，他厚着脸皮在心里问，&ldo;陆先生，你可以送我一点菊花灵吗？&rdo;系统，&ldo;不可以。&rdo;黄单，&ldo;……&rdo;系统先生在的时候，偶尔会送他，这个陆先生就是不行。没办法，开口求人送自己东西的行为本来就有些过分，送不送是别人的意愿，他没什么好生气的。聂文远热了饭菜把肚子填饱，就想着另一件事，他看着小外甥，虽然一个字没有说，可他眼睛里的东西很明显。黄单说，&ldo;再等等。&rdo;聂文远按太阳穴，&ldo;我知道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经期，有很多不便，但你是男孩子。&rdo;他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面容严肃的扯到女孩子的经期上面，听起来像是在讨论某个学术性的话题。黄单强调，&ldo;对，我是男孩子。&rdo;聂文远放下按太阳穴的手，绷着面部线条看过去。黄单还是那句话，等。聂文远去洗热水澡，没邀请小青年，他在卫生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眉宇间多了几分放松后的慵懒，浑身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惜唯一在场的正在认真看书，都没给他一个眼角。聂文远的头发很短，擦一擦就差不多快干了，他也没吹，就躺进被窝里，靠着温暖的年轻身体。黄单从书里抬起头，&ldo;聂文远，风花雪月是什么？&rdo;聂文远闻言，拨着小青年乌黑发丝的动作一顿，他把书抽走看一眼书皮就放床头柜上，&ldo;少看这类的书，学不到东西，消遣都不适合。&rdo;黄单说，&ldo;书是你写的。&rdo;聂文远垂下眼角，眼光落在小青年干净青涩的脸庞上，&ldo;那时候我年少不懂事，瞎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