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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愧疚的低下头，&ldo;是我弄的。&rdo;吴奶奶听了，不觉得有什么，&ldo;兄弟俩打打闹闹的，不是常有的事吗？就流个鼻血，又没有做别的，你别怕，跟奶奶进屋去，奶奶给你找身干净的衣衫。&rdo;陈飞闻言就摇头，&ldo;奶奶，我就不进去了。&rdo;吴奶奶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屋里走，&ldo;你这样怎么回去？什么也别说了，听奶奶的。&rdo;陈飞被吴奶奶拉进了屋，没看到他的舅舅跟弟弟。吴奶奶给陈飞拿拖鞋，&ldo;他鼻子不是流血了吗？在卫生间洗呢，多大点事，你舅舅还跟进去了，把他当小娃娃。&rdo;陈飞被一个形容词惊到了，&ldo;小娃娃？&rdo;吴奶奶说可不是，她往里走，&ldo;你先换鞋，奶奶去给你找衣服。&rdo;陈飞心不在焉的换了鞋，他没走，就站在玄关那里，左右抠着右手指甲里的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吴奶奶拿了衣服裤子过来，&ldo;这是你舅舅以前穿的，奶奶都留着呢，你穿上看看行不行。&rdo;陈飞没接，&ldo;奶奶，我手脏。&rdo;吴奶奶带他去厨房，&ldo;要肥皂不？我去卫生间给你拿。&rdo;陈飞说不用，&ldo;我自己去就行。&rdo;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传出水声，夹杂着舅舅的声音，在说着什么&ldo;不要再哭了&rdo;&ldo;把头往后仰&rdo;&ldo;疼就忍着&rdo;。可能是有水声干扰，陈飞竟然觉得舅舅很温柔，他好奇的往前走两步，人贴上门。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陈飞毫无防备，他发愣的时候，已经错失跑开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ldo;舅舅，奶奶让我来拿肥皂。&rdo;聂文远卷着袖口，手上湿答答的，他撩起了眼皮，那里面深黑异常，让人悚然。陈飞闻到了舅舅身上的血腥味，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全身的毛孔都紧缩着，那是一种遭遇强敌，无能为力的惊恐姿态。然而聂文远没做什么，他迈步离开，拿了干毛巾回卫生间。门又关上了。陈飞没有再继续偷听，他走开前听见里面的喊声，是陈于在说话，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很疼，叫舅舅轻点。舅舅也说话了，叫陈于不要乱动。陈飞听的真切，舅舅的声音里没有不耐烦和厌恶。吴奶奶说的那句话窜进陈飞的脑子里，小娃娃吗？他此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陈于在舅舅那里享有特权，那都不是他们会有的待遇，包括周薇薇。早知道那天自己也跟过来了。陈飞心里清楚，陈于很怕舅舅，背地里就说舅舅的不是，很不屑，还说舅舅是资本家，其实他连资本家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就知道胡说八道。舅舅一直当做不知道，对陈于不管不教，他们的关系是这段时间才发生了改变。陈飞去厨房的水池那里洗手，把手指头上的泥一点点洗掉，困惑被嫉妒跟后悔取代，他如果跟陈于一起过来，哪里还有对方的事。活了二十多年，陈飞就没这么后悔过，他心里很气愤，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当初因为工作的事埋怨舅舅，那口气憋着下不去，所以就没过来，不想过的不自在。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黄单出来时，看到陈飞跟吴奶奶坐在沙发上，他穿的那身一看就是聂文远早年的衣服，很合身。陈飞站起身，关心的问，&ldo;小于，你没事了吧？&rdo;黄单看他一眼，没说话。陈飞被看的很别扭，他又问，人也走了过去，&ldo;鼻子还流血吗？对不起啊，哥不是有意的。&rdo;黄单还是没说话。陈飞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叹口气，&ldo;这样，你要是生我的气，就打我一拳，我不还手，也不躲。&rdo;这话说的漂亮，好像是弟弟在无理取闹，哥哥不但不怪，还会去包容，总归就是一句&ldo;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都可以顺着你&rdo;的意思。黄单没怎么样，吴奶奶就坐不住了，明目张胆的站在自以为的好孩子陈飞那边，用一种很不待见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坏孩子，&ldo;小于，你哥他也不是存心的，依奶奶看，这事就算了吧。&rdo;黄单的视线挪到玻璃桌的杯子上面。陈飞也看过去，&ldo;小于，这是你喝水的杯子？&rdo;吴奶奶说，&ldo;什么你的我的，你们兄弟之间还分这么细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