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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手忙脚乱地拿起盆子,脚下生风一般,飞也似地向前冲去,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冤枉”。那值班的人见此情形,不敢怠慢,一溜烟跑去禀报,没一会儿工夫,就把张三带进了庄严肃穆的公堂。包公端坐在座位上,目光如炬,神色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有何冤屈?快快如实道来。”
张三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着,把在东塔洼赵大家讨账,意外得了一个黑盆,以及后来遇见冤魂自述的种种细节,详详细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到动情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末了还着重补充道:“老爷,这事儿千真万确,现在有这乌盆作为铁证呢。”
包公听了,神色未变,心中却并未将这事儿当作无稽之谈。他微微皱眉,坐在座位上试探着呼唤道:“乌盆。”然而,公堂之上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回应。包公眉头皱得更紧,又连着唤了两声,依旧是石沉大海,毫无动静。包公见张三这老头满脸沧桑,年纪大了,许是有些头脑昏聩,倒也没动怒,只是轻挥衣袖,吩咐手下:“把他带出去吧。”
张三满心无奈,耷拉着脑袋走出了衙门。他心有不甘,嘴里喃喃自语道:“乌盆。”立刻就听到回应:“在呢,伯伯。”
张三满心疑惑,又带着几分恼怒,问道:“你跟着我来申冤,咋就临阵退缩,不进去呢?”
乌盆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说道:“伯伯呀,只因为门口那门神威风凛凛,煞气腾腾,我这弱小冤魂哪敢硬闯啊,求您行行好,替我跟老爷说明一下这难处。”
张三一听,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被点燃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扯着嗓子嚷起了“冤枉”。那声音在衙门外回荡,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走了。
值班的人一脸怒容,急匆匆地走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老头子,咋还死缠烂打不走?又在这儿鬼哭狼嚎地嚷嚷啥?”
张三顾不上对方的恶劣态度,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哥,麻烦您发发慈悲,替我跟老爷回一声,就说‘乌盆有门神阻拦,不敢进见。’”
值班的人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禀报。
包公听了,沉思片刻,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纸,让值班的人拿去门前烧掉,然后再次下令把张三带进来,准备重新审问。
张三抱着盆子,双腿像筛糠似的,战战兢兢地上了公堂。他把盆子轻手轻脚地放在地上,自己则“扑通”一声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包公目光犀利,问道:“这次叫它,可有回应?”
张三忙不迭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说:“有,老爷。”
包公神色一凛,犹如即将出征的将军,威风凛凛地吩咐道:“左右的人,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两边的差役齐声应道,那声音整齐划一,如同雷鸣。他们个个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只见包公坐在座位上,运足了气,再次问道:“乌盆。”可是,公堂之上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仍然没有听到回应。
包公这下可气炸了,他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惊堂木,那惊堂木被拍得震天响,怒喝道:“我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县念你年老体弱,耳目昏聩,方才没有责罚于你。如今你还敢这般肆意妄为,戏弄本县?本县难道是能被你随便拿捏、肆意糊弄的吗?”说着,他伸手就要拿签子,厉声下令道:“给我打他十板子,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知道这公堂可不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两边的人哪敢有半分迟疑,不由分说,如狼似虎般地把张三按在地上。那板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去,打得张三皮开肉绽,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杀猪般地嚎叫着。好不容易打完了,张三挣扎着站起来,却站都站不稳,一瘸一拐的,活像个被打折了腿的螃蟹。他只好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夹着乌盆,拿着竹杖,一步一挪地出了衙门。
刚转过影壁,张三又气又恼,狠狠地就把乌盆一扔,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这倒霉玩意儿,尽给我找麻烦!”
只听见“哎呀”一声,乌盆带着哭腔说道:“碰到我的脚面了,疼死我啦!”
张三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乌盆,咋就这么多事儿?到底为啥又不进去?”
乌盆可怜巴巴地说:“伯伯,实在是我死得凄惨,如今赤身裸体,这般模样去面见老爷,于礼不合呀。实在没办法,再求求您发发善心,替我跟老爷申诉清楚。”
张三气得直跳脚,脸红脖子粗地嚷道:“我都已经为了你挨了十大板,打得我皮开肉绽,伤筋动骨。现在再去,我这两条腿非得废了不可!”
乌盆苦苦哀求着,那声音凄凄惨惨,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张三到底是个心软的人,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算我倒霉。”只得又拿起盆子。可他心里实在是害怕极了,像揣了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他哆哆嗦嗦,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申冤,只得从角门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这时候,只见那边走过来一个厨子。这厨子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挺着个大肚子,走路一摇一摆的。他一眼就看见了张三,扯着破锣嗓子喊:“胡头儿,胡头儿,那老头子又来了。”
胡头正在班房里跟人谈天说地,正说得眉飞色舞,哈哈大笑,忽然听到老头子又来了,连忙像兔子一样跑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拉张三。张三倒是机灵,顺势往地上一坐,双手拍打着地面,扯开嗓子就喊起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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