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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阳子每日被一众信徒写文章追捧,早已经高高在上,好久没听过实话,心中恼怒,却还要故作深沉:“佛印与东坡相对而坐,前者看到了佛,后者却只看到牛粪。”
这种不尊重客观事实,强行套用典故为自己挽尊的行为,差点把朱翊钧笑死:“你不是个道士吗?怎么讲起禅意来了?”
昙阳子道:“儒释道本为一体。”
朱翊钧漫不经心靠在一根柱子上:“此言何意?”
昙阳子神色一凛,发挥特长的机会来了:“释者出世也,道者游世也,儒者入世也,禅者出世也,武医者入世也,然目的有所不同,而本质始终如一,无非人之圆觉,天之虚中,地之诚一,终不离究极之变化也。”
“小乘者,舍灭也,达上一层,舍灭下一层。大乘者,中也,达上一层不舍下一层,乃至极限,命完焚身时,超脱万千无所谓命也。”
“道者,合留也,达上一层不舍下一层,乃至极限,各取之一瓢与此合也,竖极恒长合留也。”
“出世无所谓后天粗命,仅需证悟圆觉之极,一切之心极也,阳极则命自了,曰不生不灭。游世需残命,圆觉,虚中各取一瓢,合于一切之体现,不离竖更长,一切之中和也,号曰住世。然最终之极限直至两者何有毫厘之差。”
朱翊钧认真的听完,皱了皱眉头:“这番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是王世贞教你的吧。”
昙阳子轻笑一声:“他拜我为贫道,是贫道向他传授道法才是。”
朱翊钧道:“那就是你爹教你的。”
提起王锡爵,昙阳子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情绪:“他能教我什么,我不过是……”
她话未说完,门从外面打开了。王锡爵、王世贞为首的众人涌入。
朱翊钧赶紧闪到纱帐之后,众人只能看到有个人影,看不清他的面容。
王世贞和王锡爵大惊,这影子一看就是个男的,女道士的精舍中,进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这想什么话?
“你是何人?”王锡爵质问道,“为何在小女房中?”
朱翊钧轻笑一声:“祭酒大人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昙阳子大师的精舍,怎么又成了闺房?”
“再说了,你们这乌泱泱一群人,不也就这么闯进来了?”
王锡爵怒道:“强词夺理!”
王世贞也说道:“我等一直守在门外,并未见有人进入,想必你走的也并非正道,现在又躲躲藏藏,却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朱翊钧轻笑一声:“听闻昙阳子大师乃是昙鸾菩萨化身,以欲有所度引,故转世耳。还治好了祭酒大人的病痢和脾疾,我不过是慕名前来,一睹菩萨真容。”
说着,他准备原路返回,临走的时候还看了昙阳子一眼,对方垂眸,像寺庙中宝相庄严的雕塑,神圣不可侵犯,但能随意摆弄。
朱翊钧小声道:“王小姐,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他就跳窗出去了,后面的人要追,王小姐立刻恢复了冷淡自持的仙人模样:“既然你们来了,且坐下,今日我想与众弟子讲一讲《法照悟圆灵宝真经》,前日夜里,真君之使来,以启白金母请见。次日早,使来,致金母命,俟之异日。()”
这些人也不追了,个个找来蒲团,一边打坐,一边听讲。
在昙阳子的掩护下,朱翊钧快速脱身。冯保在外等他:≈ap;ldo;陛下≈ap;hellip;≈ap;hellip;8()_[()]8『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朱翊钧拉起他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少女端坐高台上,说着虚幻的梦境,低下一群朝廷命官和文士,在轻纱帐幔之间,听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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