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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子去的晚，还真不知道程先生有没有娶过亲，他也一时犯了难，石桂便道：&ldo;你拿上书，就说忘了功课，我带着你去找你学里的同窗。&rdo;找一个念了多年书的，总能问出来些，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反而瞒不过当娘的，石桂秋娘是意不在此，也不指望着喜子就能考功名，可平日里也听瑞叶说，许多人家是天天给先生送饭食的。她知道只有喜子没有，喜子回来也不曾说过，心疼喜懂事，赶紧做了点心饭食，隔三隔五的给先生带上一份，算是全了礼数。若是没有这一节，只怕那程先生也不会问起这个来，石桂一路走一路想，既是送饭，那便是屋内无人打理，也不知道程先生是不是本地人，有没有家室。喜子去寻的就是当时帮他打过一回架的徐家，他的同座，徐家是开米面铺子的，家里小有资产，前头开店，后头就是自家住的屋子，石桂带着喜子上了门，拎了他的耳朵：&ldo;真是没脸上门来，我这弟弟光顾着贪玩，把先生说的功课给忘了，听说子浚平日里读书最好，没法子这才上门来。&rdo;来的时候还在糕点铺子里买了两盒四样的点心，徐娘子从里头出来迎，一看是喜子，儿子从里头蹿出来，说就是喜子替他赶跑了欺负他的人，徐娘子&ldo;哎哎&rdo;两声：&ldo;是我忙着没法上门去，你弟弟平日里多有看顾我家小子，怎么还说麻烦不麻烦。&rdo;知道石桂是知礼人家，外头来穗州讨生活的，生的还这么白白净净，心里先喜欢了，请了她往屋里去，叫伙计上了茶，又抓一把钱，到对面的点心铺子买了些芝麻花生糖来。徐娘子既是做生意的，嘴上便很会说，先是夸奖一回喜子，跟着又夸一回石桂：&ldo;我都听说了，石家在码头上做饮食生意，那个最累人，倒是赚头多，平日里辛苦，若不是见着你，怎么能信这么嫩生生的能出来做生意。&rdo;石桂听着徐娘子夸奖，也夸起徐家这米面铺子来：&ldo;咱们不过是小本经营，连伙计都少请，哪里似娘子能干，见天的奔波，也少管束弟弟，他又淘气，怕是识几个字，往后能帮衬着家里一道开小饭铺。&rdo;徐娘子在穗州见多了女儿家自立门户的，石桂没拿她的话当真，她也没拿石桂的话当真，两个喝了半盏茶，石桂这才问道：&ldo;家里实是太忙，起早贪黑的，无人管他，不知道学里先生如何，严不严厉，我问他，他从来不说。&rdo;徐娘子笑起来：&ldo;程先生人最软和，我就是看他太软了些，手上倒是拿着戒尺的，一下都没挨着他们，换成是我，哪一个不听话，很狠揍一顿，看他们还敢作反呢。&rdo;石桂笑起来，一面笑一面点头，很是赞同的模样：&ldo;正是这个道理，我那弟弟也是一天得挨上一顿身上才舒坦。&rdo;徐家这个小子生的弱相，徐娘子正怕他在学里受欺负，从来听说他同座帮着他，还带了许多吃的去分，她自家过一段桥就到了学里，离得近了长来长往，也见过瑞叶，这才问道：&ldo;仿佛平日里不曾见你，见着的是你嫂子，还是你姐姐？&rdo;&ldo;是我姐姐，所托非人，家里再苦，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这才把她接了回来，她那腿脚便是跌的，回来才只一两个月，身子养好了，这才出来cao持。&rdo;石桂春秋笔法，一笔抹去，听在徐娘子耳朵里，却是什么都说明白了。只当瑞叶嫁的丈夫不好，受了婆婆搓磨，这样的事儿哪都不少见，陪着叹息一回，石桂便问道：&ldo;原来是顾不上学里，如今姐姐回来了，也能帮着张罗张罗，只不知道程先生会不会埋怨我们失了礼数。&rdo;谁家讨生活都不容易，徐娘子笑起来：&ldo;程先生光只读书，你们是放学晚了，他学问是好的，人却糊涂，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说上亲事，你可知道为着甚？&rdo;石桂摇一摇头：&ldo;咱们家新来乍道，哪里知道这些事。&rdo;说着便眼儿看着徐娘子，一付等她慢慢道来的模样。徐娘子拿扇儿一掩口：&ldo;程先生父母早亡，原也是定过亲的，那一家的小娘子倒也知书达礼，程先生又是少年秀才，说是等着程先生中了举人，两边就结亲，哪知道程先生一直没中。&rdo;既未中举，那头便有些看不上这个女婿，那家姑娘生得美貌，又有富户肯求亲，一二来去露出些意思来，程先生倒还有些书生意气，那一家还没作定主意呢，就先同那一家退了亲。